但想意念是意识的念力作用,魂念则是魂识的念力作用,那么在五维,自然该是灵识的灵念发挥作用了,但怎么才有灵念呢?我能用符咒杀敌,起风雷、动水火、混阴阳,只因很小就开了天眼,有了魂识,能通透三维世界,可说天生的,灵识却是才刚刚有啊!
忽然心念一动,暗道:“我开了无极阵,才搞清楚自己稀里糊涂就有了灵识,那么灵念的运用,也必然与此阵有关才对。可关联处又在哪儿呢?”
这下她不笨了,很快想到《河图》极其敷衍出的先天八卦中,位居正中位置的五,就是无的意思,隐含宇宙之无极。所以,五就代表了无极。
五是中心,无极就是中心!
问题是四维空间中,六面体有六个中心,到底哪一个才是中心的中心?
她自然想到勾股三角。
勾股能测地,能窥天,能于虚空绝无勾股之迹,导出勾股来演算,日月星辰之高下,行度之迟疾,交食之深浅,御之以勾股则分秒莫能遁。
想到勾股,她顿时想起《河图》以数成象,以象成卦,卦不归数,不能圆融,又如何能无极?心中以勾股默默演算,莲步轻移,衣袂飘飘,飞身踏过去,似空不空,似实不实。
她所立处在三维中绝非中心点,偏移了好多,但在四维恰恰就是。
她刚一立定,便觉天上地下无数真气汇入,眨眼便融入一团浓密却又十分透明的气雾中。气雾如春风拂柳,在她体内体外流转不息,弥漫蒸腾,氤氤氲氲,渐往阵中发散。玄阵随之流转起来,先慢后快,到后来越转越快,金光也由淡而浓,很快光芒四射。
倏忽之间,《河图》玄阵如黑洞外部的离散盘一崩而裂般,无声无息地往外荡出,隐泛暗波,归于无形。随着这一荡,太阿发出一声震绝天宇的龙吟,便无色无相,只有冥冥之虚。
她突然不见玄阵和太阿,大急起来,赶紧找,刚瞧向附近的数十台机器战士,就见它们一溜儿地裂成两半,竟自行分解,正是太阿之来时的中分而开,悄无声息地闪灭寂杀,虽气势不及,但功力已成,也不回头,又见身后上百台机器战士也在分解中,大喜之下捂住嘴,泪水滚滚而出,却想自己并未启动灵念,怎么太阿就在杀敌了?
她心念一动,故意往七八百米外的一群超能体望去。那群超能体有好几千,正莫名其妙地乱成一团。刚望见,就在分解消失。再向更远处望去,也是瞬间分解。连续数次皆如此,就如量子干涉效应,观察者不看它们,它们就存在,而一旦介入,则立刻消失。
她一时惊骇至极,心知太阿这闪灭寂杀的速度,必定是和意识一样的超光速,才有如此之快的量子效应,问题是太阿不论多么无法想象,终究是比量子体大亿万倍的有形之物,怎么能将极宏大的宏观世界与极微小的微观世界融为一体,化出这等量子奇速来?
这问题就牵涉到极复杂的科学了,而且人类至今未找到,也很可能永远找不到合适的理论,将无限大的宏观世界与无限小的微观世界统一起来,她只好呆呆傻傻抠脑袋,不敢深想。
看着太阿在阵中无形地熛闪,近乎自主地往来杀敌,群兽得其解救,欢呼雀跃不止,她不禁洋洋得意地一笑,再想深奥难测的灵念问题。这问题不弄清楚,她终究还是用不好太阿。
她不知要弄清这问题,感应并运用灵念,必须进入六维空间才行,此时能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只因沾染了些仙气,否则便连这朦胧认识也没有。
她之前能调动意念,是因炁尊子将她意识升入到四维空间;能开出《河图》这等吞吐天地的玄阵,是因玄阴在帮她开启五维灵识,都不是自主而为,眼下自主而为了,便有许多不明。
她想不通太阿何以会随她灵识而动,便又开始瞎想、联想、畅想起来,很快想到会不会是体内的她在遥控,所以太阿才动在意先,马上就觉不对。因为如果真是她,干嘛不出来直接杀,而非要呆在自己这副臭皮囊里,让太阿随自己灵念而动,岂非多此一举?
那她会不会是因为某种极特殊的缘故,必须借由我灵识来杀敌呢?否则,我怎么会突然间灵识全开?那她到底是谁?呀!会不会是皇神女娲呢?我好歹也是人间少有的大美女一个,她瞧得起我这副臭皮囊,也不是全没可能。
一想到女娲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在自己体内,她不由兴奋异常,激动之情无以言说,飘飘然中还真觉就是,暗想传说中,女娲九魂,一日七十二变,那我又是她哪一魂、哪一变?
便在这转念间,就见太阿已斩敌数千,但想未得灵识前,大战个多时辰,也才杀了一两千,现在不过几分钟,就扫荡如斯。太阿之神,果非虚传!便想见它究竟是怎么杀的?
她再开天眼睑视。
这一开,大叫乖乖不得了!
肉眼中遁形不见的《河图》玄天大阵,在天眼睑视下,呈六面体的球形不仅笼罩天空,还渗入地下,清朗、透明而又散发出淡淡灵气的阵壁,以她为中心,向外延伸至两三里外。
凡在阵中之敌,不论天上还是地上的,也不论是机械体、机械生物体,还是超能体,都程序失灵,嘶声号叫惊慌失措地往阵外逃。而阵外那些浑不明所以,还想冲进来的,一触碰到无形的阵壁,就瞬间消失不见,明明不是被太阿所杀,偏不知去了何处。
玄阵随她移动而移动。
她只飞出几百米,就见许多机器战士和虫兽、超能体,原本是站在地面的,因阵移动露出阵外后,竟和不少无人机一起,呯呯嘭嘭地从空中摔下。
它们一落地便似受到了极大的重力碾压一样,刹那间不是碎裂,就是散架,管它是极高大的超级机器战士,还是极小的机器蝗虫,一般无二,都不知那些沉重之躯是如何上了天的。
再看地上,山中、岩石下、河水中,到处埋着、卡着、压着、淹着群敌,和之前开出的《河图》阵效果一样,但规模、范围已大了不知凡几,只需不断移动玄阵,群敌便会不断死亡。
她先前死战不退,真气全激发出来,玄阵一度开到七八百米外,已达极致,因真气耗尽差点死去,现在真气说不尽的充沛、广博、浩荡、深厚,感觉都还没怎么用,就已达两三里外,那多用用该会怎样?她越看越开心,止不住哈哈大笑,不料笑岔气,嘭地摔落。
头上脚下,迎面直向一台超级机器战士撞去。她惊恐万状,大叫声妈呀!万不料声如巨雷,群山抖动,跟着重重一撞。她秀发没掉一根,红氅没破一处,那台超级机器战士却被撞成好大个薄薄的铁盘,深陷地底十多米。
她一飞而起,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再看看已被压得扁扁的超级机器战士,突然间醒悟过来,欢喜大叫:“维度差异,维度差异!普罗这死家伙说过,维度差异是根本的差异……”
到此地步,她心中之欢喜、舒畅,已无法形容,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笑眯眯地再看太阿,就见隐泛流光的乌黑剑体,正无声无息地往来闪灭,于寂杀中将一群又一群超能体和机器战士分解成透明的气流,飞快地吸入。
目睹此杀,她心中一震,猛可里想到自己在黑洞中化作分子、原子、粒子的那一幕,突然间明白为何之前太阿之来时,看不到它杀敌的过程了。
没有了时空,就没有了过程。
能让时空倏然而失的,只有黑洞。
太阿就是黑洞!
她进入过黑洞,在被吞噬的时空中奇迹般地逃离,一瞬间死去活来。
她不由深深地恐惧,只感背脊一阵阵发凉,心里说不出的后怕,但想自己修为不够,若解不开灵识谜团,控制不住太阿,不知会有怎样的灾难?
但想:“这些应该都是维度差异造成的。《河图》和太阿的无上神威,只有在高维中才能真正展现出来。维度越高,越奇妙无穷。我此时不过初窥门径罢了。由此看来,所谓的魂灵合一,也并非我自以为是的笼统的灵魂,而是剑魂和灵识相合。合一的前提,则是开出仙天无极大阵,由此进入高维,才能发挥出《河图》和太阿的神力……”
几经周折,她总算对《河图》、太阿、灵识等高维之物有了基本认识,轻声吟道:“……锋芒过处,寂杀无声,万物凋零。果然刚柔相推,阴阳不测。天道之数,阖辟之变,穷通于斯。”方知《剑赋》中“寸步千里,咫尺山河,夜夜鬼泣”之语,一点也不夸大。
她所思所想,所悟所感虽多,只因三识皆通,领悟很快,只过了十多分钟就弄明白,前后也只半个多时辰。玄阵内,太阿寂杀不止,一股股晶莹、透明的气流随它飞旋、汇聚,再被它无声地吸入。它甚有灵气,似乎知道变异兽们是保护她的,便一头也不杀。
大阵结成空间屏障,低维的敌人进不来,身处高维的却能逃出去。
霸兽带群兽截杀,群敌疯狂反扑。
她抽出磁能软鞭,有心要试试其在玄阵中的威力,相距一两里外,真气微吐,一鞭扫出,就见好大一波磁流,如江河泛滥,闪着幽幽的蓝光一荡而去,数千敌寇相继跌倒,抽搐、翻滚、燃烧不止,不由盈盈一笑,再挥几下,忽然头痛欲裂,大阵寂然而失。
这次却非真气不足,而是初入五维灵识之境,尚有诸多关窍未通,没法持久,能开半个多时辰,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奇迹。个中还离不开玄阴暗助,因怕伤着她,所助也十分有限。
到此地步,她既已能观照四维,就算不开阵,也非凡异常,远非世人能及。然而祸福相依,盈缺无常。老天爷既给她莫大好处,自然不是让她用来玩的。前途更艰险,生死更难料。
便在这半个多时辰内,太阿斩杀三四万,大阵所到之处,干干净净。
data极度疯狂过后,便是深陷于百思不解中的极度慌乱、害怕、恐惧。
机器部队仓惶退出冠盖城,向黑光处逃去,沿途留下无数断肢残骸。
她见黑影处光流不息,不知他如何了,心下担心,便飞身追击。
她大战一场后,也很疲劳,且飞行的速度竟快不过群敌急逃的速度,一时大急,忽然想到曾见师父御剑而行,今我圣器在手,何不也来试试?
一时玩心大起,意念控剑,刚喝声太阿,就见它倏然而至身前,这下却又灵了。她哈哈一笑,飞身上剑,捏个剑诀往前一指,喝声疾!疾飞而去。
将到半途,正自奔逃的机器部队却又不要命地急急返来厮杀,却是data生怕她与那黑光合在一起,更难对付,便下令务必截住她,终究不甘心。
她再起无极,开阵杀敌,不料没反应,却是灵识疲累,睡觉觉去也。
她一跺脚,祭起《河图》再战,这次又比初用太阿好了不少,毕竟已经悟开了,所欠缺的就是修为和运用之道,及有朝一日突破灵识玄关,这些急不得,只能靠日积月累地提升。
她胆子实在奇大,被数千大大小小的机械体围住,丝毫不怕,见太阿一次寂杀二三十个,尤觉不过瘾,又遥控挫骨长刀飞杀,再一手拿软鞭往来抽劈扫击,一手端豪酷机步枪疾射,子弹打完了也懒得换,转眼激光粒子枪逞威,能量没了也不管,唰地从大腿上掏出磁能手炮猛轰,硬是过足瘾,将各种武器用了一遍,才忙里偷闲,换弹充能。
这也不能怪她女儿家自尊心强,太好面子,非得要当回女英雄,大展英姿不可!之前被机器部队杀得东奔西逃,要死要活,急火攻心,身中十数弹,几十处伤,狼狈到极点,这辈子哪受过这等折辱?如果不是玄阴颠翻时空,帮她改时间线,她还真就死了。
数万机械体见她小小个人儿,全不将它们这干高大威猛的形象放入眼里,太过目中无机,个个恼恨异常,勃然大怒,群发机威,作殊死一搏。
这一来,哪怕真气浩荡无尽,她也顿感不畅,毕竟孤身难敌数万,得意忘形下,又见危急,却仍死要面子,在那里硬撑,心想我好歹是华胥军中第一战将,焉能大胜之后又大逃?
就这么犹犹豫豫间,又见花容失色,花枝乱颤,血花飞洒。
一声吼!
黑影隐泛幽光,影影绰绰,突然爆出一道金光,一闪间竟有几千米长。狂击之下,昊天神力一荡而来,如天雷闪劈。她一见下啊地惊呼一声,好不震惊,心念一动,着太阿出剑气相应。
两股神力相交。
刹那间,数十里长的遥远距离内,昊天神力中分而开,一穿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