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双手合十,念诵一声佛号,将脖子上的法器佛珠摘了下来,放到了蒲团旁边,再将手中的那串小念珠也取下,然后是怀中的一只金刚杵,一同放在了蒲团边上。
最后,摩云老和尚解开胸前绳扣,将身上的袈裟法衣也解下,折叠完整之后,整齐摆放在蒲团身边,将念珠和金刚杵等物都放到了袈裟之上。
“佛法慈悲!”
摩云和尚再次低声念诵佛号,然后在外头的雨声中,合十双手闭目入了静定,舍弃毕生修持的佛门法器,没有了任何外在防护,但这一次,摩云和尚转瞬禅定毫无杂念。
黎家前院一处屋顶挑檐的一角,借太虚玉符之力加上自身的隐匿之法,几乎真正藏形太虚的计缘,正单腿盘坐在飞檐上,一条腿则荡在檐角下。
哪怕是最熟悉太虚玉符的玉怀山修士,也没有几人有能以此在真魔面前遁形的底气,但计缘却可以,前提是动用过分的法力,也不做什么过分的动作。
此刻的计缘手中拿着的是那一本《凤求凰》曲谱,在摩云和尚所有法器离身的那一刻,计缘侧目望向后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摩云大师倒是好禅境,便是真魔不来,这次他也能有精进了。”
“地狱?”
獬豸知道曾有过天宫,倒是没听过地狱,但这不影响他领会计缘话中的意思。
……
天色很快变暗,距离黎家小公子出生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下山了,仿佛今日天黑得特别快。
早就开始准备的厨房已经做好了晚宴,原本为计缘和国师摩云和尚准备的接风宴,此刻除了原本的功能,更是还有黎家诞子的庆生宴,当然,现在黎家人暂时很难想起有计缘这么一号人了,至多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事,也属于那种等着自己想起来的心态。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甚至还开出了太阳。
某处屋檐挑梁上,计缘用千斗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看着西边的一抹残阳,不见天空风雨,也没有因为雨后的夕阳带起彩虹,黎府汇聚的那些邪气已经被摩云和尚的经声驱散,更无什么明显的妖气魔气,但就是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来了。”
计缘喃喃一句,从屋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