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草原最寒冷的季节,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却是寒风咆哮雪花飞扬,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原本他还以为会遇到草原上的胡人,但是很快他发现在这样的天气下怎么可能还有放牧者?
草原上游牧的北胡并非没有城市,只是这些城市在平时只是少数人留守,只有在过冬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
这也算是草原牧民的生存智慧了。冬天的时候带着一年的积蓄抱团取暖,而到了开春冰雪消融,就又开始逐草而居。
此时肉肠带着苏礼穿梭于风雪中,凡人看来就是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以为是错觉。但苏礼则是感受着这北方草原的大地与水流。
从地脉感应上来说,越往北去就有种地气慢慢变弱的感觉。这反应在外,就是草原上的物种数量远不如丘陵、山区中的丰富。
这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阻碍了这些游牧的北胡发展出属于自己文明的机会。他们如今看似不弱,但实际上却是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
因为他们无法安定地呆在一个地方进行文化性质的交流,总是以部族为单位逐草而居四处流浪。但是草原上的部族却又往往是最不靠谱的,能够传承三代的部族少之又少。
忽然,肉肠路过一处停了下来,往一处稍稍隆起的雪堆拱了拱鼻子,然后爪子刨了两下,露出了一具被掩埋在风雪下的一具尚有余温的身体。
“是一个被放逐的老人啊。”苏礼从肉肠的脑袋后面侧过头看了眼,随后就不再看了。
海棠则是爬到了肉肠的脑袋顶上,拽着两把狗毛探下头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还能救活,要救活他吗?”
海棠作为椿的化身,的确是继承了椿的真、善,却又没有椿那源自于时间消磨造成的冷漠,真的很可爱。
苏礼伸手将看起来要掉下去的海棠给一把抓住拽了回来,然后捧在手心说道:“没用的,今年我们救了他,只要他回到部族,来年他还是得死。”
“为什么?”海棠不明白。
“因为在草原上只有强盛的部族才会养老人,弱小的部族,甚至大部族遭了灾,都会为了节省过冬的口粮而将老人放逐自生自灭。”苏礼说道。他愿意救人,可如果哪怕救了之后也不会改变其注定命运,那又为何要救?
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苏礼或许可以改变,却没有去做出改变的心了。
草原牧民不适合建立自己的政权,但是依附于中央王朝每年以自己产出的牛羊来换取粮食等物资,或许才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