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直白而又大胆的话,让麦喀士惊呆了!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他还是一下便热血往头顶上冲,胸腔沸腾起来。
一方面,他有些惊异于曾纪泽的打算,要知道,他虽然写了《资本论》这样的著作,明确提出要唯有打破资产阶级的统治枷锁,建立无产阶级执掌政权的大同社会,但这只是在书里,或者说是在他的梦想里。他虽然坚信这个梦想必定能实现,但也认为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甚至在他的一生中,都不一定会看到,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没想过真的有这一天,会有大量的工人组织去暴力对抗政府。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无名的兴奋,沉寂已久的血液开始躁动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先前不停在工人集会和运动中出面,大量演讲,在《工人时报》为各行业工人协会呐喊,帮助他们争取自己利益,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不过,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稳重地问道:“曾站长,有把握吗?你知道的,我不想那帮工人兄弟们遭受无谓的牺牲。宪章运动之后,几次的工人协会与政府斗争,都是以失败流血收场。”
其实,麦喀士还有一点小心思,他因为收了中华帝国的大量资助,受到曾纪泽以及背后势力的照顾,不得已为特务司效力,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和那些底层的工人们,成为中华帝国以及特务司手中的棋子。他担心这只是中华帝国授意特务司的伦敦站,通过自己在工人协会中的影响力,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是煽动工人起来闹事,只是单纯通过搞乱英国本土来达到削弱英国的目的。这样的话,他不会忍心,不愿也不屑去做。
“麦喀士先生,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的是,这绝对是二十多年来,最好的一次实现您和那些工人组织梦想的机会。”曾纪泽两眼平静地看着麦喀士,诚恳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英国一共约15万陆军部队,除去此次派往印度及爱尔兰平叛的9万军队之外,还剩下6万来人,而印度和波斯、非洲苏伊士运河一带以及北美和新威尔士州等地也有不少海军和陆军驻守,算下来,大不列颠本土上英军陆军数量应该降低到4万人不到。就算加上那些平均年龄都在24岁的警察,大不列颠本土的警察不过4万人不到,薪水低廉,工作条件极差,每周七天每天15小时的工作时间,地位很低却要求甚严,他们本就心生不满,加上这些警察的大部分原本都是失业工人、穷苦的工匠等,加入警察不久,完全可以拉拢,不瞒麦喀士先生,伦敦周边的12万名警察当中,已经有将近4000名警察被我伦敦情报站所收买,其他各地的警察也有近五分之一接受我们的资助。”
麦喀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出任的伦敦情报站,将特务工作做到如此地步,不但将大不列颠本土的军队数量摸得清清楚楚,还将整个伦敦将近三分之一的警察不声不响地用金钱控制在手中。想想也是,以往那些盯梢监视自己的军警,不正是穷困潦倒透顶的模样么,被曾站长用钱收买反而成为自己的“私人保镖”一般,而即便是自己,不也是被对方“雇佣”为伦敦特务情报站的副站长么?
如此一分析,麦喀士还真觉得这是实现工人协会掌握政权的最佳时机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麦喀士便听从曾站长的调遣!”
第964章 伦敦纺织行业遭遇的冲击
乔治·朱利安·哈尼,这位十多年前的英国宪章运动的左翼领袖,伦敦工人协会的创建人之一,如今的英国兼伦敦工人协会主席,此时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
以前宪章运动时的战友,贝克街的老马克等人找到了他,希望他能以伦敦工人协会主席的身份出面,带领伦敦西部贝克街的纺织工人去向国会示威游行,为他们的争取利益。
老马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哈尼先生,你是咱们工人协会的主席,贝克街里住的纺织工人你可不能不管啊!兄弟姐妹们都活不下去啦!”
乔治·朱利安·哈尼最近也听说了贝克街的纺织工人生活困顿,一直想要去看看,不过,他这半年从柏林、巴黎两地去调查那里的工人协会,辗转了两次,在伦敦呆的时间不多,也就没顾得上。此刻见老马克前来哭诉贝克街的纺织工人,便立刻重视起来。他是伦敦工人协会的主席,而伦敦工人之中,纺织工人可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群体,而贝克街的纺织工人又是伦敦纺织工人中的集中点,有五分之一的纺织工人都在那里,听到贝克街纺织工人的代表——老马克来提出诉求,他自然格外上心,仔细了解。
“老马克,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听说最近几个月你们贝克街的兄弟们不好过,但你说的活不下去……嗯,有这么严重?”哈尼道:“是不是那些纺织厂主又压低工资了?”
老马克愤愤地道:“哈尼先生,要只是压低工资倒也算了,买便宜的黑面包,一家人总还能勉强活下去。可如今,那些纺织厂主直接将我们解雇了,不让我们活下去啊!”
哈尼一听是这么回事,不以为意,笑道:“哪些纺织厂主要解雇兄弟们啊?都跟我说说,我们工人协会将这些黑心的资本家列入黑名单,一起抵制,大伙都不去他工厂里做事,让他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