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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捋了捋胸前的长须,又伸手在地图上指点道:“前番孙某往朝鲜和东江而行之时,便仔细观察过东江和朝鲜的军备情况。若建奴到了东江和朝鲜,只怕半月可下东江,一月之间可下朝鲜。”

见王在晋沉默不语,孙承宗接着道:“到时候建奴得了东江和朝鲜,我大明止有沈阳一城,守不足守,弃之可惜。若是不断增兵,朝廷可能负担得起?到时候国库糜烂,你我皆是大明的罪人。”

王在晋闻言,却是叹了一声,说道:“下官如何不知此中关节?可是若不打沈阳,又如何能调得建奴回来?若是东江一失,朝鲜必然被建奴逼降,一如天启七年之事。到时候没有了毛文龙与朝鲜从后牵制建奴,再有科尔沁的狗鞑子为虎作伥,只怕到时候草原上也要糜烂,到最后,我大明便一反如今包围建奴之势,反而要被建奴包围。”

孙承宗却是不语。此中关节,他又如何看不到?原本想着围困死建奴最好,却不想如今竟然逼得建奴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地想要先去解决东江和朝鲜。

赵率教原本一直不曾发声,见两位上官都在皱眉,生怕这两位最后决定死守山海关,干脆也出声道:“孙阁老,都督大人,以末将看来,只要是不能放弃东江和朝鲜,那咱们和建奴就必须要做过一场,而且,为了逼建奴回军,不仅要打,而且要大打。”

王在晋好奇道:“明善有何看法?”

赵率教拱手行礼道:“若建奴当真铁了心的要除去毛大将军,只怕我们打不打沈阳,他们都会接着向东江进发。”

孙承宗思虑半晌,摇头道:“如今却是无从判断黄台吉那小儿的心到底有多大,是想要除了毛文龙,还是想借机吞并朝鲜。看起来,这一仗还非打不可了。不如咱们联名上折子,走驿站八百里加急,请陛下圣裁罢。”

王在晋道:“若如此,下官愿意附名。”

赵率教也道:“末将亦愿意附名。”

在孙承宗和王在晋发出八百里加急军报的时候,崇祯也在捏着辽东的密报头疼不已。

建奴摆出来一副日子不过了的样子,尽起了八旗中的六旗去打东江,算算足有四万余人,再加上汉八旗的六万人马,比上次建奴围困京师时的五万还要多出来一倍。

左思右想之下,崇祯却是发现,这些坑,还都是他自己挖出来的。

先是故意放建奴围困京师,坑了建奴一下子,接着又是不断地封锁再封锁,再然后就是毛文龙不断地给建奴找麻烦,一个冬天没消停过的建奴如今眼看着崇祯元年,也就是螨清天聪二年的收成是没甚么指望了,黄台吉小儿这也是狗急跳墙了,估计随便借了个甚么名头就要去打东江和朝鲜。

若是打掉了毛文龙的东江镇,那就能直接逼降朝鲜,再从朝鲜掳掠一番,补充自己的损失。

如果打不掉文文龙的东江镇,那也没甚么关系,只要打仗就会死人不是?只要把汉八旗派出去当炮灰消耗掉,再死掉一些螨人,人口减少了之后,剩下的物资仍然能等到明年的收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