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锐终于来了,一脸的不快走进御书房,还未落座就开口问道:“何事?”
欧阳正恭敬行礼,心中有些惊讶,因为随着夏锐来的还有一人,秘书中丞许仕达,许仕达脸上还留着未消的笑意,不用多想,也知欧阳正在等候的时候,夏锐与许仕达大概正在因为什么事情开心不已。
欧阳正把视线从许仕达处收了回来,然后开口:“启奏陛下,边镇王枢密来报,王枢密往关外派出不少侦骑,已经在草原几次察得大同有马队出关北上。此事不可不思虑,还请陛下允了常凯封王之事,以安其心,防来日后患无穷。”
夏锐很不耐烦,说了一语:“那就吩咐王元朗速速开战,剿灭反贼。”
“陛下,开战之事,当准备妥当,王枢密善于军阵,必然知道何时时机最好,仓促之间,便会多变数。大同虽然兵马不过七万,但是境内城关高大,轻易破之不得,王枢密必要有万全之准备,才能一举而胜。如今要防的就是室韦人聚兵,一旦室韦人开始聚得草原各部,那便是后患无穷。还请陛下再三思。”欧阳正这番说辞,其实已经不知说了几次了。
夏锐也烦得不行,左右看了看,忽然开口问了一语:“许卿,你说说,一个反贼,朝廷能不能封他为王?你说说从古至今,有没有这般的道理?”
许仕达此时的笑意终于是止住了,也有一脸的严肃,看了看欧阳正,欧阳正似乎有些期盼,期盼许仕达能有一番高明的见识,奈何许仕达开口:“陛下,臣遍览史书,只知一个道理,以地事秦,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这王是万万不能封的,一旦封王,岂不是割地于他,他反倒名正言顺了,朝廷若是再起兵事,反倒名不正言不顺了。”
欧阳正气得抬手一指,斥道:“不学无术,常凯岂能是强秦?此乃拖延之策,意在防备室韦,若是大同外无室韦,又何需拖延之策?”
许仕达闻言却反驳一语:“欧阳公,常凯不是强秦,室韦可比强秦?”
“于常凯封王,又并非割地于室韦,黄口小儿,陛下当面,不出忠言,你是何居心?”欧阳正等候三个多时辰,即便是老皇帝夏乾,也没有这般待过欧阳正,欧阳正心中岂能不气?何况等候这么久,却看得许仕达面带笑容随着皇帝一起进来,欧阳正已然怒上心头。
夏锐此时见得欧阳正有怒,摆摆手说道:“欧阳公何必如此动怒,许卿说得也不无道理,常凯贼厮,已然就是割据之势,祖宗基业到得朕手里,岂能把土地拱手让于他人?封王划地之事,如何也不能允,欧阳公不必再把这件事情拿到朕面前多说。且再下旨意,催促王元朗速速开战就是,已经拖得这么久了,再不开战,免不得旁人说他怯战贻误之责。”
准备快慢,开战速度,其实就在于有没有钱粮,打造真正的攻城器械,调动大军离开驻地,甚至临时置办更多兵刃铠甲。这些事情,都是钱粮的事情。
但是朝廷这么多年,国库一直都不充裕。昔日那一场大战,大华是把室韦打退了。
但是室韦人得到了什么?大华又失去了什么?
几十万人丢盔弃甲,上好的军械装备,都到了谁的囊中去?人死了可以再生再养,这些家底再置办起来,花费何其之大?
这也是为何徐老八与徐杰到边镇去的时候,见得那些铁甲骑都不穿铁裙的原因,有些人是真的不愿带着累赘,有些人压根就没有。
铁在这个时代,也是稀缺物资,历朝历代,在铜不够用的时候,往往还用铁来做钱。一套好铁甲几十斤重,价值不菲,原材料就上百两银子不止,若是包括工钱,更是不菲。还有军服军装,冬季御寒的军装也是不菲,吃喝用度,牲畜马匹,精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