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球没回答李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将纯粹的恶从人的身体中剥离出来，想要将它们储存在这里，由我亲自来看管，这样……人类的善意就会逐渐变多。”

“可我，没想到，即使我从一个个灵魂里不断地拿走属于恶的部分，那些新生的、纯净的灵魂依旧会产生新的恶意，仿佛永生不灭的火种，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

李渔怀抱石球，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你截留的根本不是恶意，而是人的罢了。”

“恶行只是行为，是的表现与延伸，向上溯源，恶行皆是来自于人欲，没有人能摆脱而活着，所谓的无欲则刚也不过只是幻想罢了。”

“即使是超脱的贤者，放弃了世俗的欲念，也总要有生理上的需求，要吃饭，要喝水，要让自己温暖……”

李渔像是在给婴儿说教一样，目视着石球的眼睛：“说实在的，人类也不过是得到上天眷顾的动物罢了，连我都明白的道理，你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灵魂怎会不知道？”

“有，就会滋生恶行，但也会产生善行，善恶皆由此而生。他们本就是一体两面，有光就有暗，彼此之间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于是……我抽走了他们的恶，却留不下他们的善，当我越来越焦急，人类的灵魂崩溃了。”石球黯然地说道。

“没错，人类的灵魂不堪其扰，干脆躲到了死物当中，让自己随着没有灵魂的事物一起浮沉，跟随着它们一同生灭，也就自然没有了善恶之分。”

“原来是这样……”石球一副被李渔说动的样子，忽然峰回路转，疑问道：“按照你说的，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呢？”

“我不知道。”李渔如实回答，他没法在这件事上欺骗对方：“我也只是个有点能力的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做到像你一样，几乎成为了半个创世主。”

“不过我有个猜测，你愿意听听吗？”

“当然。”

“也许你可以还灵于天。”

“还灵于天？”

“没错，意思就是将你收罗的灵体全部归还给天地，由它们来决定该如何对待人类，你也不过是天地下的一员罢了，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不如让上面的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