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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死,也不相信自己命运如此短暂。倘老天不叫他好过,就不会要他遇到温仪。想到温仪,元霄眼神便柔和了一些。是啊,温国公如此待他,他岂能一命呜乎,便宜六叔的。

便在这时,门被人敲响,苏炳容唤道:“殿下,我进来了。”

元霄没有力气去应他。

苏炳容听不到答话,等了一会,自己推开门,就见元霄孤零零坐在镜前,身上衣裳未换,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走近去瞧,方觉对方一脸汗。

白大是跟在苏炳容后头进来的,一见元霄模样,便放下手:“殿——”

“我想着。”却是元霄看了白大一眼,淡淡阻了他未出口的话,转而朝苏炳容道,“苏先生待我如亲弟。今日这衣裳,还得请苏先生委屈些,代为穿戴,权且当作兄长了。”

他话虽轻也重,将自己这孑然一生说的轻描淡写,听得苏炳容心中一酸。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过去替元霄穿衣梳头,将那衣裳给整齐捋齐。一身大红色,是个该成家的好儿郎。

元霄倚在那处,好让自己省些力,待苏炳容替他将头发束起来,方略低哑着嗓音道:“有劳苏先生。先生对我的期望,我一直晓得,从未忘记,也不想忘。只是温大人亦是我平生所求,这个中曲折,我自己都没有料到,便没想好如何与你交待。”他握住苏炳容的手,“并非是不把你们当兄弟。”

“……”苏炳容替他梳头的手停了片刻,方拍拍他,低声道,“胡说什么。”

“太子殿下要做什么,我们都没有二话的。哪里就会计较这些了。”

几番寒暑,自小到大,他们岂非是在一处的。天下固然重要,也不比开怀通阔。凉州岁月多艰苦,这么多年互相扶持过去,竟也这样过来了。太子扛着斧子砍柴的模样还在脑海中,竟然就要嫁——不,娶妻了。

元霄自镜中瞄了他一眼:“苏先生。”

苏炳容尚在感伤中,温情满满:“嗯。”

太子趁机道:“若有一日你发现我骗了你——”

“不会原谅。”

“……”

说好的不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