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妇上下审视着叶行远,口中嘀咕,“原本就不见那么多穷亲戚,自我家少爷高中之后,就有这许多人上门。你候着,我去禀告太太。”
原来是个仆妇,怪不得如此无礼,叶行远也不与她计较,不过听到“高中”二字,倒是有些惊喜。原来这表舅家的孩子也是读书人?这是中了秀才还是举人?这倒是一门不错的亲戚了,自己也得问清楚些,待会儿见了表舅表舅妈,才好说话。
他赶紧叫住了这仆妇,追问道:“这位大姐,你说我家表兄弟高中?不知如今是什么功名?”
健妇回过头来,得意地昂起了头,“我家少爷乃文曲星下凡,前些日子刚中了府中第九名童生!”
叶行远啼笑皆非,第九名童生就是文曲星下凡,那他这个县案首岂不就是紫薇大帝了?不过府中童生试竞争激烈,不知道这位表兄还是表弟的表现也算是不错,家里人心疼珍惜些,难免吹的过分,这是人之常情。
那仆妇去了约莫有一炷香时分,叶行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她姗姗来迟,脸上的神色却比刚才更不屑了些,“这位叶少爷,太太请你进去。”
这仆妇是陆夫人的奶娘,自小跟着陆夫人,陪嫁过来之后,原本就不大看得起陆家这边的穷亲戚。从陆夫人这里得知叶家破落,又是山村中乡民,就更不在意。
叶行远也懒得搭理这种下人的态度,随着她进了院子。
此时有位夫人坐在正房,身体纤瘦,抬眼瞧叶行远进来,脸上堆出敷衍的假笑,“好外甥儿,多年不见,一眨眼间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可还记得?”
她嘴上说得客气,但却没任何迎接的举止。叶行远听这表舅妈的口气,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虽有些不快活,但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他今日不过只是应姐姐所请走个亲戚而已。
对方如果不周到不热情,那以后大不了就不再往来,如此自己还省心了。功名之路,分心越少越好。
打定主意,叶行远上前两步,行了礼道:“我们姐弟俩一直记挂着舅舅舅妈,今次我要入府学,正好路过此地,姐姐便叫我稍带些土产。晚辈的小小心意,还请舅妈不要嫌弃。”
包袱里面也无非是些葛根、枸杞等物,虽不值钱,却是叶翠芝平日在山中挖来,自己洗净晒干积存起来的山货,心意实诚。
陆夫人看了看礼物,随手交给了奶娘。奶娘嘴里低低地不知嘀咕着什么,出去转了一圈,不知道将东西丢去了哪里。
不过听到府学两字,陆夫人面色多了些热情,奇道:“外甥是在府学寻了什么差事么?倒不知得谁推荐,倒是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