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放榜还要等三日,叶行远依旧深居简出,每日只读书自娱,耐心等待。自府试之后,天气也已转晴,秋高气爽,让人心旷神怡。
又听说府试当日,大水冲开了淤塞已久的汉西渠,这可是今年汉江府城的一桩大事。虽然如今的水流只有两丈来宽,但也可以灌溉两边田地,府衙出了通告,说要再开挖淤泥,拓宽两岸,保持水道畅通,以后汉西渠便不会再断流。
这让府中百姓都是欢欣鼓舞,盛赞龙王与张知府功德。又因大水和府试是同一天,导致街头巷尾也传言纷纷,说是因为府试有文曲星下凡,所以才能福佑苍生,恩泽广布,出现了大水疏通汉西渠。
在有知识的阶层听来,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值一哂,但确实有不少愚夫愚妇深信不疑。
莫娘子也打趣过,问这文曲星是不是叶行远自己,对此叶行远只当作笑谈,并不在意。自家事自己知,这大水当然不是自己的恩德,自己哪有这个本事?
直到第三日,叶行远等三人又出了门到府衙看榜。
府衙之前人山人海。府试不比县试,府城不比县城,这种日子里,即使是府衙大门外空地宽阔,都挤得水泄不通。今岁更结合了文曲星下凡的传言,汉西渠开通的祥瑞,关注的人就更多。
看榜的士子、亲友,看热闹的百姓,讨喜钱的乞丐,还有想芳心摇荡想要偷看才子的妙龄少女,形形色色,摩肩接踵。
“表哥,是我!”陆伟眼尖,瞧见了人群之中的叶行远,目泛泪花,硬生生凭着瘦弱的身躯挤开人流,冲到叶行远面前。等他看清表哥身边的两个绝色女子,更是羡慕嫉妒到泪流满面。
“你这叛徒还来做什么?姑奶奶还没有来得及找你算账!”欧阳紫玉看清了陆伟便勃然大怒。
她记得很清楚,在花魁大会上这家伙出卖了叶行远,把诗偷给了张公子。虽然叶行远将计就计的早有提防,最后没受什么损害。
陆伟脸皮不薄,诉起苦来,“我也是被逼无奈!张公子财雄势大,我哪里惹得起他?这两个月我也吃尽了苦楚,出门就挨打,连这次恩科都不曾参加,算是受了教训,就求表哥饶了我这一回吧!”
陆伟满腹委屈,凄凄惨惨戚戚。花魁大会最后一夜,他被叶行远和欧阳紫玉抛下之后,只能怏怏回了府学。
之后却隔三岔五的抓去拷打,打了一顿又一顿,吃饭打,睡觉还是打,问的都是叶行远。他一开始还想讲两分义气死硬不说,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便抵挡不住,什么都招了。
不过陆伟招供出来的事情,对叶行远丝毫无损,他的苦头也算是白吃了。
这不就是人肉沙包么?叶行远听来只觉得好笑,连报复的想法都提不起来了,再看陆伟掀起长衫,露出根根肋骨上的青紫,更是忍俊不禁,说了句“看完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