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苦笑,“哪里那么容易?学政衙门发榜撤榜,三位大人殷切期待,我若不给他们如意,那这些好处是白拿的?”
如果这次搞不定,叶行远真的只能圆润的滚出省城,学政在压力之下包羞忍辱,要是发现他没有价值了,会爆发出怎样的愤怒?科考之后还有省试,这才是直接决定功名的考试,如果没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可不会再有人来保他!
这几天里面,叶行远大约也琢磨出来一点味道,三位大人对此次事件,有的人兴奋多于畏惧,因为这是抢功的机会;有的人则有些担忧,因为这可能导致先前的功劳被抢走很大一部分。
所以胡巡抚最积极,因为他之前不在省内,以工代赈事可说是寸功未立,回省城想要抢功,就出了这等变故,当然最心急。
相反布政使潘大人却要更安稳些,他有功劳在手,这次能够安稳渡过便是锦上添花,唯一要防范的就是别被抢走太多功劳。按察使万大人介于两者之间,但他与叶行远有恩怨,所以又有不同之处。
但他们三个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希望叶行远能够拿出类似于以工代赈这种妙策来,轻松平定朱振之乱,如此他们的利益才能够最大化。如果到了刀兵相见地步,那就是武人之功,他们这些守土有责的文官弄不好要被朝廷当替罪羊。
“实在不行,我们要再去一趟流民营了,不过这次凶多吉少,还是我一人前往吧。”叶行远思忖几日后,似乎也只能先这么办,不做出努力尝试的态势也没法交待。
唐师偃瞪着眼说:“我唐师偃岂是畏缩不前之人?圣人说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若是弃贤弟而去,那成什么人了?同去!同去!”
叶行远笑道:“朱振既然作乱,想来已是破罐子破摔。说他要进攻县城,算下来不过就是这几日。我们要是说错一句话,大概就要给他祭旗了。前辈方当新婚,当真有此赴汤蹈火之念?”
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有性命危险。朱振作乱,手下有一两万人追随,虽然草莽龙蛇,但鬼知道有没有天命引诱,他要杀人不过一念之间。
唐师偃缩了缩头,“既然贤弟你都这么说,我笨嘴拙舌,只怕反而不美,要不然就贤弟你一人前往,我默默祝祷,摇旗呐喊。”
该怂时候就得怂,唐师偃毫不犹豫的矢口反悔,叶行远大笑两声,并不以为意。他去见朱振也只能见机行事,确实没必要拖着唐师偃一起去冒险。
朱振的心思,叶行远七七八八也能猜到一部分,也知道怎么对付他的症结所在,但此时朱振行事鲁莽近于癫狂,还能不能听人说话讲道理为未可知。
真要朱振翻脸不认人,叶行远也只能想办法撒腿就跑,这种时候唐师偃要是跟着去反而成了累赘。
怎么说服朱振,叶行远心中有了腹案,但是具体环节却还有一个大关键未曾畅通,始终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计划。但时间紧迫,已经不容他再多想,今明两天怎么也得出发了,再拖下去必然生变。
叶行远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想通这点之后,也不再拖延,收拾行李出门,只让唐师偃留守鸦神庙。若是三位大人再派人来,就说叶行远已经去见朱振,让他们再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