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泥鳅摇头道:“一来这江湖规矩,我不能坏了名声说出雇主是何人;二来寻我之人,也是遮遮掩掩,并未暴露身份,故而也无法告知公子。公子满朝皆敌,又何必问?”
这大盗倒是看得清楚,叶行远一想也是,自己投靠帝党,又在翰林院狠狠打了诸位大学士一次脸。无论是老成持重的严首辅,亦或是脾气暴躁的奚次辅,都不会放过他,大约除了老好人欧阳圃之外,任何大学士只要有机会都会毫不客气的将他踩下去。
叶行远要走的路,除了紧紧靠住皇帝之外,就是要依赖圣人灵骨翻身,这些凶险在他出京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也不算什么。
便坦然笑道:“是我迂了,王头领所言甚是,但求心之所安,又哪里在乎别人的鬼蜮伎俩?”
王泥鳅看他明知危机重重,仍旧泰然自若,心中更是佩服,又道:“朝廷这边顾忌体面,倒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陷害公子,但定河龙宫却又不同。
定河老龙野心勃勃,公子这次狠狠得罪了他,亦传有消息要对付于你。前方太兴湖畔,恐有埋伏,公子得一路小心。”
这一节叶行远更是提前料到,如果定河龙王没有野心,绝不会如此跋扈嚣张。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不慌不忙道:“天理昭彰,恶有恶报,我不管定河龙王有何企图,那黑鱼精害人当斩,他若要报复,我也不惧。”
叶行远猜得到定河龙王的手段,还巴不得他赶紧追上来,撞到他锦衣卫手中,这也是大功一件。
王泥鳅不解其中内情,更觉他大义凛然,不觉肃然起敬,拱手道:“公子高义,真乃正人君子矣。可恨这朝中如公子这般的人太少了,不然何至于如此昏聩。”
他本身便是为贪官污吏所迫,不得不起义造反,后来得了奇遇,能够纵横两河之地,但对清官君子依旧是极为敬佩。
叶行远心中一动,开导道:“如今朝中虽然贪官污吏横行,但圣人教诲犹在,天命未变,自有拨乱反正之日。王头领身怀绝技,北方妖蛮蠢蠢欲动,正是大丈夫报国救民之时,朝廷招安若能维持这条件,头领也不妨考虑。”
王泥鳅心不在焉道:“这个以后再说,我得这来去如风的神通,有些忌讳,不可多显露于人前。”
叶行远想起此人手下从无活口之说,又听刚才那镖师的畏惧之言,便劝道:“头领神通,确实诡异莫测,不便叫人知晓,但多造杀戮,亦有干天和。
以在下之见,便如那镖师所说,让他们发誓不要泄漏,也就罢了。”
要是一次显露神通,就得把目击之人都杀光,未免太过残忍。王泥鳅哑然失笑道:“公子也是多听信谣言了,王某虽然不才,哪敢滥杀百姓?我驾风带人,凡三四千之众,又哪里能够守得住秘密?何必杀人,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叶行远闹了个乌龙,甚为尴尬,笑道:“那是在下误信人言,还请头领海涵。不过王头领神通确实并未流传太广,这御风神通,又不知是从何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