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一娘现在已改了一开始对叶行远的看法,期望能抱住大腿升官。在她看来,定河龙宫是个庞然大物,锦衣卫虽然不惧,却也不必主动招惹。
正当此时,太兴湖忽然哗啦一下两面分开,从湖水中走出一个夜叉,对叶行远喝道:“你便是今科状元叶行远么?听说你跋扈得很,在定河上斩了鳌狂?我家太兴君要见你,快随我来!”
夜叉伸手一探,就想要把叶行远抓住。陆十一娘怎容他如此无礼,娇叱一声,衣袖之中射出一道丝绦,扯住了夜叉粗壮的手臂,喝道:“叶大人乃是当朝状元,从六品官身,便是龙宫,岂有强请之理?”
夜叉不耐烦,右臂一挣,却未能挣开,恼怒道:“在这太兴湖地界,便是知府也得低头,区区一个过路的知县,算得什么?”
这北方果然是与南方不一样,定河龙王上行下效,太兴君便如此妄自尊大。叶行来回想起来,与太兴湖龙宫平级甚至略高的汉江龙宫尚且不敢如此,与汉江府张知府也一向是平等而交。
哪能想到此地一个龙宫的夜叉,也敢不把知府看在眼里,便沉声道:“太兴君虽得册封,但所管之地也不过是一湖之地,岂敢小觑朝廷官员?不怕天谴么?”
对待这种无礼之辈,叶行远也毫不客气,言语之中就用上了清心圣音神通。夜叉只觉得叶行远说话如滚雷一般,轰隆隆震得耳膜生疼,内心不由生出一股惶恐。
他身子一晃,自知已经中招,心中大骇。清心圣音不过是秀才的把戏,怎能对有品阶的水族有效,这状元果然不简单。
便硬撑道:“龙族奉天命而生,行云布雨,功德无量,不受天罚,自然高人一等。叶状元,君上请你一会,请下水吧!”
虽然仍旧坚持着傲娇的论调,但语气终究是软和了几分。叶行远点了点头,淡然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见一下太兴君,前头带路。”
陆十一娘收了丝带,夜叉悻悻然转头,当先沿着分开的湖水往前行。叶行远施施然跟在身后,瞧两边湖水似是被透明障壁挡住一般,虽咆哮汹涌,却无一滴能流入。游鱼穿梭,水草荡漾,甚是有趣。
水族的神通也颇有巧妙之处,如今叶行远学业已成,一理通百理明。他要是愿意钻研水性,亦可学这辟水神通,只是不必费这个功夫罢了。
行不多远,就见水底水晶宫闪耀光华,夜叉走到角门,转头一躬身道:“状元请进,太兴君就在里面等你。”
叶行远止步不前,微闭双目,不发一言。陆十一娘知道他的心思,便大喝道:“太兴君尊位虽高,但叶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代表着朝廷的体面,岂有走角门之理?还不开中门迎接?”
夜叉笑道:“太兴湖水晶宫的规矩,只有更高级别的龙君到此,才会开中门。其余人间才子,都是走角门的,便是当日中原第一才子乐清和畅游龙宫,也不曾走过正门。”
叶行远目光如冷电一般,在他身上一扫道:“乐清和游龙宫之时,尚是举人,未曾得朝廷授官。何况他游的乃是东海龙宫,接待他的乃是龙族之祖东海龙王,可不是区区一个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