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拍着依旧立在田地里的元朔犁,又看看拉犁的肥硕耕牛叹息道:“汝家已是上户人家了吧?”
毛孩大笑道:“我家家主说了,我家现在依旧是贫户,刚刚有一件衣衫遮住屁股,刚刚有一口稀粥哄饱肚皮。云家一定要坚持一百年不变的方针,坚持认为自己是贫户五十年,五十年之后再看看云家能不能变成中户,至于上户,我家家主以为,他此生无望!”
主父偃淡淡的扫视了毛孩一眼道:“有牛,有田,耕犁已经是上户之家了,你家主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敢低报户籍,就不怕王法森严吗?”
毛孩不屑地道:“听说大汉国如今执行的乃是一个叫做主父偃的人指定的户籍分户策。如果按照他的解释,我云氏自然是上户,无非是每年多缴纳几个钱的赋税而已,你去官府打听一下,云氏何曾少过那几个钱。我家主人说,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那个叫做主父偃的人也就登上了一个土坷垃,就制定了这种可笑的户籍分户策略,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主父偃不怒反笑,捋着胡须笑道:“却不知你家主人是如何分辨上中下三户的?”
毛孩大笑一声,觉得这人似乎是一个傻子,跟他说主人的高论无异于对牛弹琴。
想到这里。就费力的将耕犁装在一个两轮小车里,吆喝一声耕牛,耕牛就拖着两轮小车,去了下一片土地。
主人说过,不跟傻子说道,不跟军人讲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耕一块田地是正经。
“呔,小子,你且给某家说清楚!”被无视的主父偃大怒。
“小郎我不跟傻子说道,说多了我也会变傻!”
毛孩只是挥挥手里的草帽,随意回答了一句,就去了另外一块田地。
主父偃感受到了毛孩给予他的赤裸裸的无视,胸中怒火高涨,想他主父偃自持智计无双,先是《盐铁令》,纳天下资财为国用,出《推恩令》旷古奇谋,解天下诸王祸患,如此赫赫功勋竟然被人认为是傻子!
即便主父偃怒火高涨,却不好跟一个乡间小子一般见识,既然这话是云氏的家主云琅说的,那就只找他!
匆匆的回到长门宫,主父偃依旧怒火难平,只能气冲冲的坐在一个遮阳棚子底下,喝长门宫特有的茶水。
东方朔从棚子边上匆匆走过,主父偃喝了一壶茶,东方朔又从棚子边上走过,主父偃又喝了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