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太夫人送走云琅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老仆把早就收起来的织机拿出来清扫,打理一下。
张氏听闻此事,匆匆赶来流泪道:“张氏家业眼看就要兴旺了,母亲因何还要亲自劳作?”
太夫人看着儿媳叹口气道:“你没能守住丈夫,现在又没能守住儿子,事事都做错啊。现在,趁着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多织一点布积存起来,将来好作为养老之资。”
张氏哭诉道:“母亲只知道安世是张氏子,难道就看不见张贺也是张氏子么?”
太夫人伸出枯瘦的手,给儿媳擦干眼泪,抚摸着她的脸庞道:“你是一个好的,这些年吃了多少辛苦,为娘看在眼中,如今,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你这样作为娘一点都不怪你,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在君侯面前反对的原因。可是,孩子啊,你出身低微,在你丈夫贫贱的时候嫁给了他,在你丈夫飞黄腾达的时候他又冷落你,没有教会你什么才是勋贵家的大妇该做的事情。眼皮子浅是必然的。”
张氏听母亲这样说,刚刚下去的眼泪又浮上来了,哽咽着道:“安世有云氏为靠山……张贺堂堂九卿之长子却只能屈身为胥吏,这不公啊。”
太夫人张开干瘪的嘴巴无声的笑了,拍着儿媳的脑袋道:“这世上哪来的公平?
你丈夫为大汉国不可谓不勤,侍奉皇帝不可谓不忠,然一纸诏令下来,他只能伏剑自杀,这里面有公平可言吗?
一个人有大多本事才能承担多大的责任,没有本事却身居高位者,可有一人有好下场?
张贺这孩子心性自小就懦弱,在家中常常有豪言壮语,在外边却每每色厉内荏,上不能给皇帝高明的建议,下不能威压麾下的部属。
长此以往,必遭横祸!
从今日起,你还是跟我在内宅养蚕,织布,博取一个贤良名声,或许能免遭横祸。”
张氏太夫人是皇帝都赞扬的贤人,张氏向来唯太夫人之命是从,这一次,如果不是长子求告,她也不会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听母亲这样说也有些惊慌。
连忙道:“安世不会坐视不管吧?”
太夫人苦笑道:“如果是以前,一定不会的,现在,很难说,云琅居心叵测,他看中安世才学,想要收归门下,一个大庶长的爵位,云琅并不在意,却能用它来离间你们母子。今日你也听见了,安世居然将云琅尊为师傅,而不是以前他口中的先生。这就说明,安世本来就没有与他兄长争大庶长的爵位,之所以特意提出来,恐怕就是在绝了安世回家的心思。云琅前些天遣人问候老妪的时候,曾经提到了安世的亲事,这一次一个字都没说。看来,我们张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麒麟儿。”
张氏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