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等你,紧赶慢赶的,看来是有要紧事,你快点!”
很快,睡不着的就不止是赵渊了。
然而无论凡人怎样辗转,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第二日一早,还不过四更天,金陵便忙碌了起来。
天还黑着,谢允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任凭下人们摆弄梳洗。
突然,给他梳头的宫女“啊”了一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谢允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伸手往后颈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把血迹,想必是好好的皮肉突然开裂,将那小姑娘吓着了,他便轻轻一摆手道:“不碍,接着梳吧,一会不流血了,找东西替我遮一遮。”
赵渊正好一只脚跨过门槛,脚步生生地顿住了。
赵渊知道谢允就是“千岁忧”,也怀疑过那《白骨传》是此人一手炮制,可既然这样,他为何敢这样大喇喇的署名?
何况他眼下的情况,整个太医院都一筹莫展,从头到脚就写着“命不久矣”四个字,难道他还能有什么图谋吗?
谢允若无其事同他行礼问安,说道:“陛下,您今日册封储君,若储君明日就死了,人家会不会说是这位置太贵,命格不够硬的压不住?那往后可没人敢给您当太子了。”
他甚至当年也不再称呼“皇叔”。
赵渊神色几变,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道:“明允,你可有什么心愿?”
谢允答非所问:“梁相当年有什么心愿?”
赵渊沉默许久,说道:“梁卿希望天下承平,南北一统,有人能将他和先帝的遗志继承下去,不要因为当年结局惨烈,便退缩回去。”
谢允闻言点点头:“看来陛下都做到了。”
赵渊的表情依然十分紧绷。
“我确实有愿望。”谢允挥开一干围着他转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冲赵渊一弯腰。
“我盼陛下能有始有终,不忘初心,不要辜负梁公多年辅佐;也盼自己一干亲朋好友与挂念之人都平安到老,长命百岁;至于‘天色’也好、‘海水’也好,都已经由妥帖之人保管。”
最后一句尤其要命。
谢允话音一顿,又笑道:“将错就错,未尝不可,天子有紫微之光护体,何必在意区区白骨魑魅?”
赵渊说不出话来。
“愿陛下千秋万代。”谢允抬头冲他一笑道,“时辰快到了,皇叔,咱们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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