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朱三哥,这回我可亏惨了!”
“谁敢欺负你?龚兄弟不在家吗?我帮你揍他去!”
“人早走啦!唉,都是我心软!大前天有个生客来买豆花,说是没有银子,给了我这花纸片,说足够抵得上的。哎呀,我当时就是心软,看他可怜,就给他豆花了,谁知道他是个骗子?哎呀,我可是亏惨了……朱三哥,我认识的人里头就数你最有见识的,你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花纸片呗?”
朱老三听见夸,胸脯挺老高,“好说,我帮你看看!”说着接过了那张花纹繁复的纸片。
龚嫂递过去,仍念叨着,“哎呀,当时那个人他说有急事,要能回来第二天就拿碎银子回来换,你看看这都三天了,哪有人影?唉,那个人看着不像个坏人,谁知道?唉,真是亏惨了……”
朱老三忽然一跺脚,“啊呀大妹子,你这是赚了啊!这是张银票!这就是钱!这……这不少钱啊!不得了啊!你赚了,赚大了啊!”
“真的?”龚嫂摆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其实早就憋着笑了。
朱老三不等她多问,就手舞足蹈地给龚嫂说了银票该怎么用,一面对这面额惊叹不已。朱老三这人素来是个要暗暗多看龚家这大妹子几眼的,龚大妹子有求,他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帮忙。见她为难,就大手一挥大包大揽说要帮她把这银票拆兑了,这才终于哄出了龚大妹子一点笑脸,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朱老三暂且收下了这银票,但自己也是拆兑不开的。他拍着胸脯送走了龚大妹子,去求了一个平时常来买他熏肉往大酒楼送的中人,那中人帮他央了个酒楼的买办,那买办又认得安陵连来楼的买办,连来楼的买办辗转在连升号里找到了熟人,熟人又找熟人,最终把这银票冲抵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货款,收回了连升号内。
龚嫂自然不知道这些曲折,她只知道这笔银子当中有三成都拿去沿途打点了,还有三成被那中人和朱老三给她换成了米面油和菜蔬,另三成压在粮油铺子等龚嫂将来慢慢支取,最后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龚嫂手里的也只有一成左右。但就是这一成也是龚嫂前所未见的小小一笔财富,乐得龚嫂合不拢嘴,给朱老三送了一大盆新炸的豆腐果子,笑眯眯收下了朱老三家媳妇鼻孔朝天的白眼。
这银票兜兜转转,最终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连升号柜上。等它盖着“兑讫作废”的章子重新拿在连家二少爷连不枝手里,已经是下个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