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大帮人在餐厅闹出乌龙,连酒店经理都被震动了。
经理疾步走来,当头就把侍者呵斥一顿。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错!那先前预定的分明是两个人,怎么六个人来用餐你也安排?人数差异没看出来么?”
侍者也不敢反驳。
他们这些打工的哪里敢顶撞上司。
但婶婶一下子就不干了。
她猛地起身嚷嚷。
“分明是你们销售经理在酒店大堂给我塞的打折卡!要不我们会来你们餐厅吃饭!现在说是我们搞错了?”
婶婶的声音很大,说的又是地道的家乡方言,经理几個日本人一个字都没听懂,大眼瞪小眼。
好在陈处长有点文化,把婶婶的话翻译成没那么冲的日文,讲述了自己几人为何会来他们这里吃饭的缘由。
原来是婶婶下午闲得无聊在酒店大堂坐着打扇,然后碰到了位侍者打扮的人走近。
婶婶看他长得亲切,颇有点国内黄姓喜剧演员的味道,也就没防备着他。
结果这人竟恭恭敬敬地给她塞了一张漂亮的请柬,说他是隔壁餐厅经理,最近他们餐厅跟威斯汀酒店联合搞活动,会随机邀请一位外国游客,并提供五折优惠。
婶婶虽然是个小城市妇女,但叔叔钟爱上流社会。
她也知道隔壁那家餐厅是什么米其林三星,那在他们老家就是最高级的餐馆了,上等人云集的地方。
于是婶婶就让他帮忙留一张六人的座位。
经理接过婶婶手里的请柬,仔细翻看两遍,无奈道:“女士,这确实是张非常漂亮的请柬,但是我们餐厅开业到今天就没有打折的说法,我们的顾客遍及世界各地,通常都是提前一个星期预订餐位,我们的位置都不够坐,又怎么会跟酒店联合做活动呢?”
他深深鞠躬:“我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表示歉意,但是这张桌子是这位路先生订的,很遗憾我们今晚没法为您提供服务,如果您不嫌弃我们会在附近安排一件餐馆供您用餐……”
陈处长翻译后,婶婶脸都气绿了,当场挽起袖子就要跟经理理论。
她想不明白眼下的情况,但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路家的一切风光都给路麟城乔薇尼他们占了,现在连一个座位他们的儿子都不放过。
陈处长一家三人起身,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没婶婶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叔叔拦在婶婶面前,拼命阻止。
在这样的餐厅里面闹出乌龙已经十分尴尬,再继续让婶婶闹下去他们怕不是会直接上东京头条。
这个人叔叔丢不起。
场面一团糟的时候,路明非缓缓拉着绘梨衣坐了下来,淡淡道:“经理,是我搞错了,今天是我叔叔来请我吃饭的,再加两张椅子吧!”
经理人傻掉了,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又发生了惊天逆转。
明明刚刚他还在不断帮这位尊贵的客人讲话,结果你告诉他双方是一家人?
“老路这是你侄子啊?”陈处长也惊了,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叔叔只是愣了两秒,立马就明白这是路明非找了个台阶给他们下。
他急忙点头,亲切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对对对!是我侄子。”
“我侄子,之前美国上……上学……”
但是很快,叔叔又编不下去了。
因为他没法解释为何在美国上学的侄子突然跑到东京参加陈路两家联姻的重要宴会。
“我在日本做实地考察研究,今天顺便来看看叔叔婶婶。”路明非给绘梨衣到了一点红酒。
叔叔婶婶他们也是刚落座,连酒水都还没拧开。
在家里面,上杉家主是不被允许喝酒的。
所以她对这种颜色鲜艳的水饮感到很好奇。
“对对对!”
有了路明非帮衬编话,叔叔豁然开朗,化身对对机器人,喜笑颜开道。
“我侄子上的可是芝加哥私立贵族大学,每年拿好几万美元的奖学金,努力得很啊,你看这小子发型搞得多潮流,哈哈哈哈,这位是……”
叔叔看向绘梨衣。
“同学,跟我一起来日本做考察作业的。”路明非面色不改。
“既然各位是认识的,那我们就安排加两个座位吧,祝各位用餐愉快。”
经理也巴不得两遍赶紧把事情解决,毕竟这种事闹大了对餐厅口碑是有影响的。
本来六人座位变成了八人,瞬间有些紧凑。
绘梨衣坐在做里面,路明非紧挨着她,在他旁边的叔叔热情洋溢地搂着路明非的肩膀。
大家互相环视,神情都很微妙。
要不是陈处长一家在这里,婶婶才不会跟路明非吃饭。
都是为了佳佳和路鸣泽在一起。
婶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讲。
而路明非也在刚刚就察觉到了这顿晚宴的意思。
要不然他不会给婶婶台阶下的。
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和路鸣泽挨得很近,女孩特意穿了红裙,路鸣泽胖胖的身子穿着西装。
婶婶又是一口一个陈处长,显然对方亲爹的位置比叔叔高些。
结合一下就能得出结论……他们分明是在搞相亲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