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抉择无疑是困难的。
屏幕中央,迪里雅斯特号的深度表数字还在不断地往上暴涨。
然而就在施耐德他们准备要把这个方法告诉路明非他们的时候。
迪里雅斯特号忽然慢下来了。
“深度七千米,速度表归零。”
“迪里雅斯特”号深潜器艰难地悬浮在深海中,倾斜着就像被一根钢丝托住了。
驾驶舱中的各种灯光全灭。
通讯里面除了恺撒报出这句话外,满是“呜呜”的汽笛声。
那是气流和液压油高速地在管道中流动。
如果把深潜器比作人的话,各种各样的管道就像是他的血管。
而迪里雅斯特号是七十岁的老人,,刚跑完马拉松,血液流速和血压都快能冲爆血管了,但它还是做到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路明非和恺撒放松地摔回座椅里,满心死里逃生的喜悦。
“看起来我们平安无事,有一个意外之喜我不得不说,我们用了两個小时不到就完成了原计划4小时的下潜。”
恺撒拍着驾驶舱壁,自豪地说。
“这样高速的下潜都没出什么问题,不愧是原型机!”
“你以为是eva里的零号机么?原型机有什么自豪的,这台老爷车差点害死我们俩了都。”路明非无语说。
“原型机当然重要!就像手工定制的马鞍……你要知道在挑战马里亚纳海沟的下潜中,这架深潜器的树脂外窗都被压碎了,但是好在有另一层树脂窗顶住了压力。”恺撒说。
“即便你这么说也完全没办法增加我对它的信任。”
路明非没好气地检查着系统,瞳孔猛地瞪大。
“见鬼,怎么氧气只剩百分之三十四了?空气舱泄露还能一起把氧气放出去的么?”
“我刚才大概开错了阀门,把大部分氧气都放出去了。”恺撒瞧了眼操作手册,淡淡地说。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起低头扶额。
“你乱摁什么啊?”路明非黑着脸,额头青筋直跳。
“没办法,换来生命的代价向来需要勇敢的尝试。”恺撒耸耸肩。
“好吧,”路明非勉强振作精神,“34%的氧气量也还够支撑我们在水底活动一个半小时,我们抓紧时间。你控制深潜器的行进,我控制深度。”
“okok!”
恺撒点燃了一根雪茄。
“这种时候就别抽烟了,咱们没氧气了。”路明非没好气的提醒。
恺撒这才想起了他们的处境,把雪茄掐断。
重新启动了的迪里雅斯特号恢复灯光,旋转着螺旋桨,缓缓下潜。
“忽然下沉的故障找到了么?”
校园本部中央大厅,施耐德握着电话。
“根据推测是三个空气舱的压力阀门出现泄漏,那些阀门都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产品,出问题也不奇怪。剩下的一个空气舱足够帮他们返回。”源稚生说,“当然,即便第四个空气舱也坏了,我们还能用安全索把他们拉上来。”
“所以说我从来都不信任装备部碰过的东西?”
龙德施泰德摸了摸额头,一层冷汗。
刚才的迪里雅斯特号失控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用专线电话打给装备部,咆哮着质问。
装备部却淡定地说不要这样大惊小怪,他们乘坐的是科研设备不是民航班机,你能指望它跟民航班机一样安全么?科学研究总是伴随先烈的牺牲……
“我们可以排除人为破坏的原因。”源稚生说。
“好吧。让他们继续观察,剩余的时间不多,如果没有找到胚胎,就回收迪里雅斯特号。”施耐德道。
“你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在他旁边,同样位于学校中央控制室远程与日本分部联系的曼施坦因调侃。
施耐德先是一愣,旋即微微点头。
“因为跟当年格陵兰冰海的情况不同……这次遇到的是‘意外’,而人类中最大的‘意外’,都没有龙类中的‘常态’来的可怕。”
“明白了,你担心的始终是胚胎的孵化。”曼施坦因瞥了他一眼。
“如果胚胎孵化,他们生还的概率基本为零。”
“可是你活下来了。”
施耐德的脸色十分沉重:“那是因为我的言灵特殊。”
“你的言灵?”
曼施坦因好像只在档案里面看过一次施耐德的言灵,但是现在想想那个言灵并不起眼,他连名字都忘了。
“言灵?冬,它把我的呼吸与血液流动的生理需要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