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装高冷装不稀罕点人的名,到底有点好笑。
陆容华的地位不低,妃嫔不好去拆她的台,只是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一下子无数异样的视线落在陆容华的脸庞上,她绷了一会,终是没绷住,臊得脸红。
“妹妹怎么这般拒人千里之外,大家好歹后宫姐妹一场,太过生疏总是不好的。”前头碰了钉子的冯良媛换了种态度,柔柔道:“毕竟咱们相处时日短,不像郭贵人,和顾贵人有在储秀宫相识的情分,又正好都喜爱舞蹈。”
站在姜娴秀墩后面的陈答应瞪了瞪眼。
好嘛,真把她当宫女了?
按情分,她和姜氏才是最亲密的。
这冯良媛什么眼神?怪不得失宠。
陈答应腹诽,还是旁边的枕秋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跳出来说话——冯良媛这番言论,并非奚落陈答应位分低微,而是真把她忘记了,没把一个答应当人物。这番话,字字句句是对郭贵人的锥心之言。
没看见郭贵人的脸快滴下血来了吗?
以往站在嘲讽姜娴第一线的她,今日除了请安外声儿都没吱一下,就是怕有人拿她和姜娴比较。
偏偏最怕什么来什么。
“说来,郭贵人和顾贵人是有点缘份在的,想想初入宫时,也是郭贵人侍寝在前,顾贵人在后呢,”仪嫔在万寿节前和郭贵人闹了不愉快,这时便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恰恰和万寿节上献艺顺序一样,要我说呀,郭贵人的舞蹈已经很美,可顾贵人的,真说得上是一舞动京华了。”
仪嫔夸奖,姜娴不得不谢过。
仪嫔微笑:“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这献艺表演呀,看多了也腻人,都是那三板斧功夫,是顾贵人的表演让我提了提神。”
“这么说来,仪嫔可是在万寿宴上打起吨来了?竟需要别人来提神。”
陆容华直接说。
仪嫔委屈地看她一眼:“臣妾是说得夸张了些,望容华姐姐海涵。”
陆容华冷哼:“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好了。”
眼看要闹成没完没了的口水官司,皇后放下茶盏,众人立时一静,无人敢放肆。皇后按着时辰送客,没一刻多留她们。
那模样,像极了到点打卡下班的疲态。
郭贵人低着头走了。
只是看到姜娴这回比她走在前头,便更加难受起来。
走出建章宫后,郭贵人喊住姜娴,酸溜溜地说:“顾贵人今日一来,就坐在了我的上首,可是已认定自己比我尊贵?”
遥想不久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答应。
在储秀宫时,被自己抢了热水,也不敢出言争辩,只默默地走了,用冷水洗手洗脸。在郭贵人看来,这才是姜氏这种小门小户之女该有的待遇。如今竟让她坐到自己的上首来,有种被僭越之感,又埋怨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顾贵人可是还记恨我的宫女在储秀宫时,抢了你热水的事?我已经罚过那个宫女了。”
竟是来示弱的!
一旁的陈答应惊讶。
姜娴却笑道:“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入宫如新生,储秀宫的事,我已记不得了,郭贵人身份贵重,没必要为了我惩罚身边的宫女。座位之事……”她一顿:“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说罢,她便点了点头以全礼数,转身离去。
见她油盐不进,郭贵人只好回去钟粹宫。
另一边厢,陈答应奇道:“我还以为她是来为难你的。”
“她是家里惯得娇纵了些,没把人惯傻了,她来为难我,拿什么为难?”
两人同为贵人,姜娴有封号在身,比她还尊贵些许。
“做人的事,只看什么时候想明白,是要威风还是要生存。她现在最着急的是让皇上重新注意到她,而不是和别人逞意气。”
不到二十岁就进宫的姑娘,哪怕被家里和嬷嬷教了一肚子大道理,实践起来也未免粗陋,多有被情绪意气操纵的时候。姜娴细致地教育了她一番,接着点评:“特别是郭贵人这种出身高门大户的嫡女,尤其如此,家里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她当个妾侍来养。”
陈答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