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点头,见额娘要她过去,也不再躲了,被母亲抱在怀里,轻轻吹她的手掌,还有嫂嫂为她擦去眼泪和汗水,娇滴滴的小公主,终于踏实了。
只见七公主从外头回来,向母亲禀告:“额娘,宜妃娘娘到了。”
德妃应了声,再轻声告诫女儿一些道理,见丫头能听进去,才安心将她们交给毓溪,往外殿去见宜妃。
额娘一走,温宪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摸摸心口说:“哎呀,吓死我了,以为额娘还要揍我一顿。”
“妹妹……”毓溪犹豫再三,还是道,“对不住,方才在书房,没能护着你,还害你挨最重的打。”
谁知妹妹却狡猾地一笑,小声道:“嫂嫂,我见皇阿玛板着脸进门,就知道今天逃不掉,我确实和胤禟吵架了嘛,在书房里嚷嚷,怎么都是错。可我就想着,得把事情闹大些,我气不过胤禟说我去书房
是脏了圣贤之地,哪怕挨打,我也要让他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小宸儿趴在床边问姐姐:“那、那姐姐都是装的?”
温宪伸出手让妹妹瞧,气道:“怎么装的,你瞧瞧,你是从来没挨过打,当然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小宸儿小心翼翼给姐姐呼呼,柔弱善良的妹妹,心疼得都要哭了。
“哎呀,姐姐不疼。”温宪揉了揉妹妹的脸蛋,笑话她没见过世面,抬头见嫂嫂也是满眼心疼,没心没肺地一笑,说,“嫂嫂回去劝着我哥,别让他跑来骂我就好,那个人才不讲道理,我让您为难了,他就骂我。”
此时有宫女送十三十四居然不:“十三十四若是帮着姐姐和九哥吵,他们也要挨打不是?”
温宪没好气地说:“那也得帮我啊,难道十四真的要和九阿哥、十阿哥好?”
毓溪听这话,不禁看向妹妹,温宪还自顾自说着:“十四总是和八哥走得近,为什么呀,他不懂什么叫亲疏吗,我们才是最亲的兄弟姐妹。”
先有十二阿哥哭着被送回阿哥所,很快宫里人就见万岁爷抱着五公主,一路去了宁寿宫。
书房里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德妃赶话,温宪被送回自己的屋子,但谁也不搭理,冲宫女嬷嬷们发脾气,哭着把自己藏进被窝。
毓溪一直守在门外,没敢进门见妹妹,只有小宸儿时不时跑出来,温柔地安抚她:“嫂嫂,姐姐不会怪您的。”
可毓溪心里还是没底,不知过了多久,帝妃结伴而来,小宸儿飞奔去额娘身边,毓溪才稍稍踏实些,仪态周正地向阿玛额娘行礼。
皇帝被闺女拉着进了屋子,但不忘匆匆命儿媳妇起身,不等毓溪反应过来,德妃已将她搀扶起。
“额娘……”
“不怕,怎么都不是你的错,不仅不是你的错,皇阿玛还夸你处置的好,温宪大了,有些事若自己不开悟,只能被教导,如今被皇阿玛教训,好过将来大臣们弹劾她审判她。”
“弹劾?”毓溪没敢想,事情可以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她只是觉着妹妹今天的言语不合适。
不等德妃继续说下去,就传来哭声,但听着就不委屈,一高一低的呜咽里,都是撒娇耍赖,仗着自己被宠爱。
寝殿里,皇帝坐在床边,捧着女儿的手轻轻吹了几下,温宪呜呜咽咽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滚落,惹来父亲笑话,问她:“真有这么多眼泪,你是委屈的,还是疼的?”
“皇阿玛……”小人儿软绵绵地窝进父亲怀里,小声呜咽着,又可怜又无辜。
“一会儿上膏药,明天就不疼了。”话虽如此,皇帝到底心疼,梁总管虽然拿捏了分寸,可三十戒尺再怎么拿捏,也把一双小手打得通红,可这丫头不打不行,如今挨自己的打,好过将胤禟不念书不用功,怎么都成,可你给他扣下对太皇太后不敬的罪名,怎么,是要朕把你哥哥送进天牢去?”
“不是……”
“你自以为聪明,但在旁人眼里,只会觉着公主无理取闹,觉着你太精明,一点小事扯上太皇太后,逼得朕,又逼得太傅们,逼得宜妃和你额娘,都不得不出面处置,不然成了所有人对太皇太后不敬,你可满意了?”
温宪先是呆呆地望着父亲,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老老实实在床榻上跪下,虔诚地向阿玛认错:“皇阿玛,我、我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