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喝了茶,笃然道:“她若不发脾气才有古怪,不妨事,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总比阴险狡诈的强些。”
青莲顺着话说:“那您觉得八福晋这人……”
毓溪道:“原本我们都年轻,眼里能见过多少人,我不敢轻狂地给人下定论。可是,她让我很不舒服,哪怕与三福晋不和,哪怕偶尔被宜妃娘娘阴阳怪气,都不是这样的。我总觉着与郭络罗氏说话,得字字句句都谨慎听着,仔细一不小心就被下了套。”
青莲很是赞同:“奴婢就想不通,她怎么好意思头一回正经见面,就要您带她去向德妃娘娘请安。”
毓溪正经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她若没有坏心,那就是在安王府受尽委屈后,成了极其自卑的人,她想把一切都做好,怕被人瞧不起看笑话,结果太用力,没能拿捏分寸,全都过了头。再不然,就只能真把她当个坏人来看待,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之后一路,因大格格醒着,侧福晋便只顾逗女儿高兴,想来是母女连心,虽不常见,小娃娃还是很亲眼前的人,咯咯笑了一路,连毓溪瞧着都欢喜。
待车马回到府中,念佟又要被送回正院,侧福晋显然依依不舍,下马车时不得已才将襁褓递给了乳母。
乳母也是怕侧福晋下车后又把孩子抱回去,一会儿场面不好看,因此接过大格格就径直往府里去。
果然,李氏脚刚落地,转眼就不见了女儿,整个人都消沉起:“侧福晋回西苑换了衣裳,请再来陪一陪大格格吧,大格格如今有些认人的,您与她玩了半天高兴,突然见不到您,必定会哭闹。”
“好好,我这就来……”李氏眼中又有了光芒,随毓溪进门后,便请辞要回去换衣裳,等不及先将福晋送回正院,就匆忙离开往西苑去了。
青莲叹道:“能见大格格,连规矩都顾不得了,今日在八阿哥府里,侧福晋也诸多失礼,好在八福晋年轻不懂,府中也无长辈,不然多难堪。”
毓溪说:“不论如何,她待自己的孩子无半分虚情假意,虽说不是个值得信赖交好的人,至少她还有底线,还有畏惧。我才说,要多冷几天,让她清醒清醒,清醒是必然的,但不必再以念佟做威胁,我这个嫡母,实在对不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