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要不要……”
“替我梳头吧,我歇好了,也想通了。”
青莲会意,不再多嘴说什么,麻利地为主子绾发戴簪,当毓溪指尖沾着胭脂,将双唇一点点染红,镜中的人,气色好了,笑容也有了。
“我们家福晋,可好看了。”
“青莲姑姑,我今天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青莲心疼地说:“奴婢怎么会往心里去,您绝不会轻易冲人恼火,可见在您心里,奴婢是值得信赖的。”
毓溪笑道:“你越是这般说,我越难为情了。”
青莲说:“您不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您是心里攒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一时存不住、放不下,都满出来了。”
毓溪眼圈一红,可不是吗,连谣传她拜佛求子,乃至在寺庙与人私通借种那么肮脏的谣言,她都生生忍耐下了,而胤禛回家道:“四阿哥在外忙碌,总有顾不过,日久天长的,岂不成了陌路人?”
毓溪顺势歇下了,用装睡来避过丈夫的关心,兴许是想把烦躁的自己藏起来,不知不觉,真就睡着了。
这一觉,梦里乱哄哄,不知家里有什么喜事,来了无数宾客,疲于应付的人,意识到自己在梦中都不得安宁,猛地睁开了眼。
在微微急促的喘息里,毓溪渐渐冷静,卧房里没有人,外头日照西晒,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将一对雀鸟的身影投射在窗上,毓溪靠在床头,看它们互相梳着羽毛。
再过些日子,天气就要回暖,它们熬过了寒冬,待得百花争艳,每天都能有数不尽的虫子来填饱肚子。
“真好……”毓溪轻轻念,不知是不是这轻微的动静都能被察觉,雀鸟迅速飞走了。
于是靠在床头,深深吐息,将今日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倘若不开正门,夫妻俩会在角门相遇,会同时撞见李氏和宋氏,那样胤禛就会厌烦她们的多此一举,毓溪就不会生气,更不会嫉妒,可能还要哄胤禛高兴。
偏偏,一切都反着来,从胤禛不肯走大门起,自己心里就不高兴了,而后一件件事累加,到头来,不论是谁的错,都归结到了丈夫的身上。
可毓溪明白,今日的不悦,很快就会翻篇,她心里在乎胤禛,胤禛更在乎她。
只是有些话,是这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她多想冲着胤禛发脾气,告诉他,自己厌恶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论是李氏、宋氏,还是将来不知会从哪里来的,她都容不下,一个也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