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家”二字,十分微妙,胤禛听得心中很不适意,若是计较,兴许被大阿哥反咬一口说他想多了。
可大阿哥分明就是将皇子们,按照各自的生母养母分了阵营,又故意揶揄胤禛曾被孝懿皇后抚养,却没能混上嫡皇子的尊贵,又回到了生母膝下。
胤禛忍耐下了,应道:“今日散朝后,就去了九门,待皇阿玛摆驾畅春园,再回家中预备三哥的贺礼,大皇兄说的事,弟弟确是不知。若是如此,太子博闻强记、学贯古今,胤祥和胤禵能得指点一二,是他们的福气。”
大阿哥没好气地瞥了老四一眼,轻哼着表示不屑,大步进门去了。
三阿哥走来,向胤禛使眼色,可胤禛没能领会兄长的意图,三阿哥也些体己话,指挥三阿哥安排将人请走。
胤祉硬着头皮满足老大的要求,不久后,厅堂内便只剩下他自己和老大、老四,还有七阿哥、八阿哥。
“老五没是不合适上门,怕冲撞了,弟弟也不懂,还是让长辈安心要紧。”
大阿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旁的八阿哥,哼笑道:“听说你媳妇儿,又和额娘干了一仗?”
胤禩忙起身,恭敬地说:“大皇兄莫听谗言,贱内岂敢冒犯额娘,是她年轻不懂事,受额娘指教,额娘略施惩戒,到了外头就编出各种传言来,巴不得挑唆她们婆媳不和。”
大阿哥哈哈一笑:“就别在我跟前装孝顺了,额娘对待儿媳妇什么德性,我早八百年就领教过,你大嫂嫂也不容易,我自然不会来挤兑你家的,不过是开个玩笑。”
“多谢大皇兄体谅。”
“往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告诉弟妹能躲就躲开些,别傻乎乎地送上门叫她揉搓。”
胤禛坐在一旁,听老大与老八的对话,倒是佩服大阿哥对于母亲刻薄儿媳一事的坦荡磊落,怪不得女眷们都羡慕大福晋,连毓溪都常常提起。
只见大阿哥招呼胤禩坐下,干咳一声后,说道:“过阵子,皇阿玛要带着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打噶尔丹,你们可知道?”
兄弟们或是毫无反应,或是摇头,但实则心里多多少少都知晓了些。
大阿哥冷声道:“到时候,你们都跟着我,别擅自行动闹出笑话,叫皇阿玛在大臣面前丢人。既然都去了,那便是要领功勋的,你们若再强出头,想独领风骚,可别弄巧成拙,再险一些,仔细把小命送了。”
厅堂内的气氛,陡然严肃起来,兄弟们心里各有各的不服,可表面上要敬着大阿哥是长兄,更何况在座的的确只有他真正见识过沙场,他们没得反驳。
大阿哥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众兄弟,笑道:“怎么,不愿意?”
三阿哥无奈起身,胤禛也跟着站起来,七阿哥、八阿哥自然也不能再坐着,众兄弟齐声答应,再无二话。
大阿哥满意了,甩下衣摆,利落地起身,走来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你们继续热闹,你大嫂嫂也是有身孕的,我在外头惹她惦记,就不留了。”
三阿哥巴不得老大赶紧走,假惺惺挽留了几句后,便一路问候着大福晋,一路将大阿哥送了出去。
因大阿哥要弟弟们留步,胤禛和七阿哥、八阿哥只送到门下,看着老大老三远去的身影,七阿哥笑道:“皇阿玛应该不会带我去,四哥,八弟,上了战场若能立功扬名,就别谦虚,哪有那么多的仗要打,能争一分是一分,凭什么让他。”
八阿哥没说话,胤禛则嗔道:“要紧的是四海安定,个人功名不足道,我们才多大,能有什么本事,杨排风都比我们能打。”
七阿哥笑着说:“四哥太谦虚了,大将军也不是天生话的功夫,三阿哥回来了,站在远处就冲弟弟们苦笑,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和老大平起平坐,不叫他仗着早几年行走朝堂,就处处压兄弟一头。
之后的晚膳,因有董鄂府的男眷在,皇子们都十分谨慎,不轻易谈论朝政,席间不过攀谈些城里城外的新鲜事,直到散席。
三阿哥送胤禛出门时,苦笑着问:“方才我给你使眼色,你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