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了府门,忆兰也只是低着头跟在晔莹身后,原本每次出门这主仆二人都是有说有笑,忆兰会跟常出门备办家用的小厮打听市上那些地方有什么新奇的有趣的地方,然后再告诉晔莹,逗她解闷开心。

可自从那天开始,她们之间的气氛便开始微妙起来。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都听到了。”

晔莹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可依旧是那般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样子。

“那,那娘子您”

忆兰不敢再问下去,这样的大事她不敢也不想知道答案。

“其实我是真是假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父亲和夫人愿意相信我是谁。你跟着我,来日我若飞黄腾达甚至是攀龙附凤,你自然不会吃亏。可是如果你跟夫人提起来这件事,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夫人信了,逐我出门甚至是杀了我,那你以后也就只能在这府里随便找个小厮嫁了,贫苦庸碌过一辈子。要么夫人不信,那你就是污蔑大将军府娘子的恶人,心怀叵测,轻则罚你去做些苦役粗活,重则你是个聪明姑娘,我想我就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

诚如晔莹所说,忆兰十分聪明伶俐,不然也不会对之前的事有所怀疑。

此时她才猛然察觉自己竟然跟着晔莹来到了刑部大牢附近,正巧一班衙役手持着牛筋鞭子抽打着身后带着镣铐枷锁的一众囚犯。

那牛筋鞭子是用牛筋和几股麻绳编制而成,编制时还在里面掺了些磨得尖利的细铁丝,鞭子通身便布满了倒刺,一鞭子抽下去再抬起手来,囚犯身上的皮肉便被抽的翻开。

可巧这时,一个犯人却牢牢地抓住了晔莹的目光。

那人身材高大,身上的囚服早已被皮鞭抽的褴褛,边缘处渗着深深浅浅交叠的血印。此时的他虽略显清瘦,可看得出来筋骨健硕,步履稳健,一看便知是个习武之人。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孩子,一个衙役见那孩子步子有些慢了,马上挥起鞭子抽了下去。

可那人却机敏地挡在了那孩子的前面,怒斥道:“他不过是个孩子,受族人牵连,你等身为衙差怎可欺凌弱小!”

“你们这些囚犯,若不是李公公开恩,早就跟着一起砍头了,现在留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滚到漠北去还废什么话!”

衙差的一番话让那人恨得咬牙切齿,那拳头攥的也更紧了,他朝着那衙役撞去,可无奈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另一旁的衙差见他闹事马上将他按倒在地,一窝蜂的都冲了上去,有的手拿棍棒,有的则是拿那牛筋鞭子全然不顾人死活的朝着他身上打了过去。晔莹站在一旁瞧着,示意忆兰过去阻止他们。忆兰见此情形也有些害怕,可还是走上前去打断了他们:“你们别打了,快住手!”

领头的衙役怒气未消见两个姑娘在这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小丫头是什么人!知道这什么地方吗!敢在这替这些囚犯辩驳,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晔莹拿出腰牌,那原是霍晏给她的,旁人见了这燕云军的腰牌便会知道她是霍家的人。她将腰牌递给衙役,高傲地作答:“我只是偶然路过你这刑部大牢的门口,怎么?此处巷子虽偏僻但也是人人都走得的吧!”

一见这腰牌,衙役领头马上换了副嘴脸笑面相迎:“是霍娘子啊!您怎么来这了!小的正要押解这些犯人去漠北,可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造次!娘子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