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袁德琼。
薛振锷言道:“弟子知错了。”
“错在何处?”
“自以为是妙计,不想却连累他人。”
“还有呢?”
薛振锷眨眨眼:“还有?”
他暗忖,除此之外哪里还有错漏?
师父袁德琼叹道:“痴儿,《道德经白学了,可惜老都讲一番苦心。”
薛振锷恍然,《道德经先讲道再讲德,通篇都在说不论修行还是出世,都要合道。
在修行,合乎天道规律;在尘世,合乎公序良俗。他此番看似巧妙破解玉虚宫之厄,实则不合乎道。
“弟子明白了,白日里所行之事不合乎道。”
袁德琼前行两步,转身看向薛振锷:“及时醒悟,明白的还不算太晚。还有呢?”
还有?薛振锷冥思苦想半晌,再也想不出来旁的。
他只得摇头:“弟子实在不知,还请师父教诲。”顿了顿,忽地恍然:“道门慈悲,可是弟子失了慈悲之心?”
袁德琼摇头道:“道门慈悲,你可知何为慈悲?”顿了顿,不待薛振锷回话,袁德琼便道:“慈,善所思;悲,恶所依。善恶同思,方明大道。
你年不过十三,纵然早慧,可哪里又辨得清世间善恶?这世间行善作恶之事可曾少了?
今日为师点拨你亡羊补牢,是怕你今日种下此厄尤不自知,待来日修心炼性难破心障,则悔之晚矣。”
佛门有明心见性,儒家说存心养性,道门则讲修心炼性。内中道理大差不差,不过寻求真性、真知。
来日修心炼性,若此事成为心结,的确于修行有碍。可若全然不当回事,问心无悔,于修行是无碍了,师门就得防着薛振锷来日会不会欺师灭祖了……谁敢教这等无所顾忌之徒?
薛振锷转念便知,此番若是应对无措,纵然不被逐出师门,只怕来日袁德琼也不会教自己真本事。
心惊之下,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薛振锷稽首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教诲。”
“嗯,”袁德琼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微笑:“日后行事,三思而行,思善恶、思是非、思合道。”转头一瞥,见那炷香尚存一截,衣袖一挥,那香头疾速燃烧,转眼便到了尽头。
“罢了,且回去歇息,明日传你太乙玄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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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肿胀,双腿麻木,薛振锷缓了好半晌才站起身,慢慢踱步出了紫霄殿。待进得西道院,远远便见一人垂立耳房之旁。
借着月光细细观望,不是刘振英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