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见谅,小道腹中空空,失礼了。”
眼见其施施然落座,放好碗碟,又用老酒清洗了一双快子,随即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二人心中疑惑,心道此人莫非真是路过?
这年头不过转瞬即逝,江湖诡诈,哪里有这般凑巧?
莽金刚暗自思忖,凭着薛振锷那一手高妙剑术,便是他与杨玉香联手怕是也讨不到便宜。便是侥幸得手,二人也承受不住其师门报复。
真武名门大派,在外行走江湖者大抵是门中真修。这等道门真修,想来轻易说不得假话。与其跟那杨玉香联手,莫不如信那薛振锷一遭
心中拿定主意,莽金刚绕了个圈子,怀中布帛团做一团,径直丢将过去:“小道长收好,待洒家料理了这婆姨再取回来。”
薛振锷抬手接过,含湖道:“好说,小道向来言而有信,善信且自便。”
当!
却是一枚柳叶镖被板斧格开,莽金刚陈括承口中咒骂不已,奔行几步便又与那杨玉香缠斗起来。
薛振锷吃吃喝喝,随手将那布帛摊开,入目却见有图有文。图为小半人体经脉,周边标明修行关要。
只略略扫了几眼,薛振锷便失了兴致。这等修行图谱,不得全图哪里能窥得全貌?仅存只言片语,无上下文关联,便是蕴含天地至理也是无用。
且薛振锷所修混元功本就不差,师祖向求真修此功已至人仙巅峰,只差半步便能踏入地仙之境。如此一来,他又哪里会舍弃混元功,去转修那劳什子不知其果的九转丹成图?
这两年山中修行,薛振锷一直稳步向前。待三月之前,薛振锷炼谷化精已至巅峰,袁德琼出了闭关洞府,凑齐天材地宝揉制四枚炁凝丹。
薛振锷服用一枚,炼化药力一月有余,方才在袁德琼护持之下,吞金津玉液,导炁入丹田,以一口先天之炁通经脉,行小周天之功法,一举踏入炼精化炁之境。
到了此境,方才算真正入了道。气海之中真炁虽只如游丝,其功却远非先前杂炁能比。而今薛振锷非但习得道门术法,便是以武演道也非当日可比。
只可惜修补丹田气海非一朝一夕之功,这炁凝丹总计四枚,须分十年之期服用,方才能将气海补成完全。是以纵使薛振锷根骨天成,如今也不敢过度修行,生怕一个不妥便将孱弱的气海撑开。
待二十天前,循旧历,掌门真人打发薛振锷下山游历。所谓‘不历十丈红尘,又如何寻真问道’。
薛振锷静极思动,与殷素卿殷殷话别,收拾了行礼,转天便仗剑下山,一路走走停停,向着神京而去。
这一路也不曾见过甚地江湖人物,不想,眼看神京在即,偏生在当涂遇到这等江湖事。
他将那残图丢在一旁,专心吃喝,目光看着场中二人拼杀不已。不过片刻之间,那莽金刚拼着腿上中了暗器,一板斧噼将过去,八臂观音避之不及,只得以峨眉刺相迎,便听闷哼一声,那杨玉香身形倒飞,撞得桌椅散乱,倒地之后强撑起身,却是禁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陈括承略略松了口气:“兀那八臂观音,胜负已分,你这婆姨还要纠缠不成?”
杨玉香擦拭嘴角血迹,脸色难看道:“技不如人,奴家自然不敢再争。今日多承恩情,来日奴家必有所报。”
说罢,提着峨眉刺便要走人。
偏在此时,薛振锷耳朵一动,叹息道:“哎,只怕谁都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