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若无旁的事快快离去,老道还要谋算从何处腾挪信力。”
憋屈的袁德琼只得稽首退下,回了自身玄元洞,憋闷着画了纸鹤符,提笔写下阴阳二气法修行关要,剑指一点那纸鹤便飞腾而去。
也是此时,一高一矮两女子稽首一礼,目送师父德玉缓步下了山崖。
矮小女子目光灵动,右手不自觉摸向心口,贴身小衣中藏着早间新得书信。若非每日课业不修,殷素卿哪里会等到此时也不曾看信?
另一女子身量高挑,面目迥异中原女子,却是此前拜山的萨仁其其格。这女子极有韧性,到底打动真武派,恰好德玉正欲授徒,查其根骨比之殷素卿还要强上几分,便将其收入门墙。
依着规矩萨仁其其格本要入住坤道院,只是德玉不耐烦来回奔走,便干脆将其带入后山一并教导。
萨仁其其格见师父远走,当即嬉笑一声凑将过来:“师姐,我瞧山下野花开了,不若你我去瞧瞧?”
殷素卿着急看信,哪里有心思去看劳什子的野花,便道:“山间野花有甚可瞧的?”
萨仁其其格道:“师姐不知,草原上五月间草木才返青,六月才有野花。且草原花草与中原不同……我……贫道不是没瞧过么?”
殷素卿屈指敲在其额头,惹得萨仁其其格吃疼不已。
就听殷素卿训斥道:“师父早就有言,你拜山心思不纯。再不收摄心神,哪里还入得了道?武师兄天赋异禀,说不得以武入道,修成人仙、地仙。倒是你二人仙凡两别,你哪里还有指望?”
萨仁其其格顿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肩膀耷拉,沮丧不已,抱怨道:“我汉话方才学会不久,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那劳什子道经哪里听得懂?师姐,不若你教我认字可好?”
“去去去,今日我有事,来日再教你。”殷素卿抽身便走,行了几步转头虎着脸道:“莫要跟着,小心我翻脸。”
萨仁其其格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只得目送殷素卿远去。这草原女子生性胆大,不片刻眼珠一转,瞥得殷素卿去往方向,当即娇笑一声穿林而行。
不片刻藏身巨木之后,露出半张脸观望石崖上伫立的殷素卿。但见殷素卿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展开来细细观望。神色间再无往日威仪,时而轻轻蹙眉,时而展颜而笑。
待一遍读过,又复读一遍。如此反复,也不知看了几遍,这才将书信捏在手中,迎风而立,目光遥遥看向东南,逐渐迷离。
萨仁其其格捂嘴偷笑,悄然挪身出来,蹑手蹑足行至其身后,忽地嚷道:“好啊,师姐原来是在偷看情郎书信!”
“呀!”
惊慌之下,手中书信随风飘远。
“回头再找你算账!”呵斥一声,殷素卿腾身而起。于林木之上点踩几下,翻腾中一把抓住飘零的书信,旋即落在树冠之上,引得树冠微微起伏。
殷素卿小心将书信收好,几个起落回返山巅,萨仁其其格顿时没了气焰,蔫头耷脑道:“师姐,我错了,不该吓唬你。”
“回去写大字十篇。”
“啊?太多了……”
“再加十篇!”
“好好好,莫要再加了。”萨仁其其格可怜巴巴凑将过来,一把抱住殷素卿胳膊,脑袋凑将过来道:“师姐,薛师兄信中说了甚?”
杏眼一瞪,殷素卿道:“与你何干?”
“我就是好奇嘛……师姐就好了,与薛师兄两情相悦。可怜我心心念念记挂着武呆子,那呆子却跟个木头也似。”
殷素卿好笑道:“你倒敢说……武师兄好心救了你,你却要嫁与他,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哈?”萨仁其其格瞠目结舌:“我听商队中的先生讲,女子得侠士救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分明是报恩,怎能是恩将仇报?”
殷素卿摇了摇头,道:“待你想明白了,或许便明了武师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