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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道:“有个农民在附近的河里捞起来一条乌鱼,提了个背篼便在街上叫卖,价钱卖得很贱,王大娘看到便买了回来。我将就用那条乌鱼做了几个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王爷莫要嫌弃。”

两菜一汤,全用一条乌鱼做成。

朱高煦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瞧桌上的菜。那大小匀称的刀工、整齐的摆放,精巧的菜肴,顿时让这陈旧的房屋也顿时高大上起来,叫朱高煦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是在一家复古风格的高逼格餐厅里用餐一样。这些旧家什也变得古色古香,精心做得泛旧,以产生一种复古的文化氛围。

朱高煦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皮放进嘴里咀嚼。

杜千蕊站在旁边,用期待的口气问道:“王爷,奴婢的手艺怎么样?”

朱高煦咀嚼了好一会儿,心里不禁产生了暖暖的触动。

如果是一个怀着别的目的女子……是不会如此用心服侍人的!因为各种欲望总是难免让人浮躁,难以心甘情愿。

他忽然有点后悔叫侯海去查杜千蕊的底细了,那不是不信任她的表现么?以前总觉得杜千蕊有点来路不明,不是很放心,如今看来: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小心了?

在朱高煦看来,杜千蕊还是很值得信任的。他判断的依据是:一个怀着目的来的人,不论用多巧妙的手段,总是她主动上来认识;而不是被动。朱高煦认识杜千蕊非常偶然,他只想找个地方与驸马的儿子王贞亮叙叙旧,从京师几十个大型官妓楼中偶然选中富乐院,又从一大群歌伎中随便选了杜千蕊。

从偶然相识,到偶然发生变故,又因为充分的理由带杜千蕊回北平,在不知不觉中,朱高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喜欢她了。

如果换作后世,朱高煦肯定想娶了这个姑娘,前世他一穷二白,何况这个姑娘虽然在风月场所弹琴唱歌,经历不太上台面,但她并不是小姐;教坊司花国库的钱培养她们这种乐伎,不是为了用来卖身的。在后世,选来选去的良家女子,也有可能来自东莞退休,不一定比杜千蕊干净。

但是,现在身为郡王,朱高煦十分识时务地收起了这种幼稚的想法:首先父王朱棣就要干死自己,本来就有病的徐王妃估计当场会被气死,就和朱高煦前世的老爹一样。

于是朱高煦发挥了最擅长的技巧,就好像每次赌博洗白后那样:给自己找借口,原谅自己。

他心道:如果自己和前世一样屌丝,杜千蕊还会“心甘情愿”吗?

这样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王爷,奴婢做的不好,不合您的胃口么?”杜千蕊的声音又道,或许因为朱高煦久久不语,她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