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眼睛也很明亮,眼神很好,见面一下子就把目光投到了特别的东西上,便是朱高煦腰间挂的刀鞘。
俩人进帐推拒了一番,在板凳上挨着坐到一块儿。
朱高煦径直说道:“我早就想来感激邱将军的,拖了一整晚抽不开身,直到今日才过来。”
“高阳王咋那么急?感激俺啥?”邱福道。
朱高煦道:“昨日我陷入南军重重合围,平安、盛庸等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若非邱将军接应,我已人马力竭,如何能活?邱将军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朱高煦故意夸大邱福对突围的作用,强行认他的恩情……这种世故,朱高煦前世就明白的,就像一个心理陷阱:有恩于人的,反而更用心对待人,比如父母对子女;受恩的,反而左右看恩人不顺眼,比如欠钱的人对债主。
所以朱高煦一个劲说邱福有恩于自己!
果然邱福十分受用,嘴上却道:“哪里是什么恩,俺不过是奉命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朱高煦道:“我不这样认为,正面燕军多路,不止邱将军一部。却唯独邱将军拼死奋战,动摇了官军步阵,我方能逃脱重围啊!不然今日邱将军还能与我说话,怕是只能以无头尸首相见了……昨日一战,邱将军居功至伟!”
邱福脸上的红光越来越明显。
邱福欠身过来,用自己人的口气低声道:“燕王几个儿子,俺反正看高阳王最顺眼!俺们刀枪硬干,高阳王为燕王提着脑袋尽忠,论孝心、忠心,在世子府瘫着的世子能比?在燕王府屁颠着娘亲前娘亲后的三王子能比?”
这邱福还真敢说!朱高煦差点没笑出声来。
俩人相谈甚欢,过了一会儿,朱高煦见邱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这才反应过来。他当下便取下佩刀,“唰”地一声拔出雁翎刀扔到板凳后面,把刀鞘递了过去:“邱将军瞧瞧,耿炳文的佩刀刀鞘。”
邱福拿在手里细看,又用手指去摸,赞道,“啧啧,他娘的!封了侯的武将就是不一样,真他娘的有钱,瞧这上头的宝石金边……漂亮!好看!”
“邱将军喜欢,我送你了。”朱高煦笑道。
邱福忙瞪眼道:“那怎么成?!这是高阳王阵斩大帅、武功夺来之物,俺怎可夺人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