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盏油灯,把信纸伸过去点了,目视那张纸烧尽成灰。何福拿着手里的半块玉,摩挲把玩了很久,不禁陷入了沉思。
早上听到胡濙的消息,他一直提心吊胆。如今他拿着半块玉、看着地上的纸灰,觉得事儿变得更复杂了,却不知怎地,心反而落下了不少。
或许最让人担忧的,不是糟糕的结果;却是未知的猜测。
……
云南的二月下旬,只要是晴天就可以穿单衣了。
永乐二年以来,朱高煦与沈府的来往更加频繁。虽然他每次都轻车简行,护卫多在甲胄外罩布衣,但恐怕依然隐瞒不了世人。
菜海子的梨园,后边的园子就叫沈园,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园子里的池塘岸边,柳树到了春天似乎又新长了许多枝叶,细长的叶子垂到了水面,微风一吹便划出阵阵涟漪。
池塘后边的房子厅堂里,木地板上摆着两块裂开的石头。石头外面黑乎乎的。
沈徐氏用节奏平缓的声音道:“此物坚硬,寻常利器不能开。工匠用火烧之,再浇凉水使之开裂。殿下请看,里面果然有绿玉,谓之翡翠?”
朱高煦用手指触摸,仔细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翡翠了。”
沈徐氏微笑道:“我们与翡翠有缘份呢。彼时殿下只说翡翠在缅甸附近的土司地方,却没说究竟在何处;它却正巧在孟养宣慰使司。我们的人跟着云南都司的使者,先到孟养宣慰使司,在四处打听购买奇石,于是很快就有附近一个村子的村民、送来了此物。”
朱高煦点了点头:“洪武时,思氏改封在孟养宣慰使司,此番都司使者正好去见思行法。真乃天助我也。”
他说罢目光又移到茶几上,看着那些红蓝色的宝石。沈徐氏便道:“这些宝石,购自木邦军民宣慰司。据说,此地多年前便陆续发现了宝石。”
“翡翠产量更大,咱们先开孟养宣慰使司的矿。”朱高煦道,“那个村庄就在孟养宣威司治所?”
沈徐氏轻轻摇头道:“村庄在孟养与那加山之间,离治所城池十余里地。”
朱高煦踱了几步,转过身瞧着沈徐氏的手腕,见她白净如羊脂的手腕上空无一物,她平素穿戴的首饰很少。沈徐氏的脸微微一红,竟把纤手往袖子里轻轻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