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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战死的明军将士,为的是朱家藩王、大地主大财主沈家的翡翠贸易利益;朱高煦给阵亡将士的尸体弯腰行礼、给他们礼遇,以及抚恤他们的家眷,都是应该的。

然而这场战争和土人关系不大,甚至也没给汉人百姓带来多少好处。一个土人小娘,面对明军将士的棺材有甚么好哭的?

此战土人军民的伤亡是明军的十倍以上,因战火肆掠而家破人亡村子被毁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甚至也没有明军阵亡将士的待遇。

朱高煦心道:兴许很多人容易被气氛所影响罢?他们很难看清庄严礼仪背后、为争夺利益的残酷厮杀和立场。

……大军进城驻扎了两三天,雨还没停。云南山里的正月初春季节,有时候下起雨来也是没玩没了。

朱高煦站在征用作行辕的院子屋檐下,抬头久久看着天上的雨。

“这个时节,京师下的可能不是雨,却是雪。”朱高煦随口叹了一句。这个时代的天气比后世更冷一些,大江以南有些地方也会下雪。

每当天气稍冷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妙锦,或许因为与她好几次相遇,都是在寒冷的时候。

朱高煦伸出被兵器手柄磨得粗糙的手掌,接住从瓦间流淌下来的雨水,感受着它毫无意义的冰凉。手久久地停在那里,他怔怔出神。

一种微妙的消沉和无奈,隐隐带着伤春悲秋的神色,笼罩在他的脸上。

但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一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用力地甩掉了手上的水,摸出手帕擦了几下。

朱高煦一边擦手,一边随口道:“我似乎记得有一首诗,说的是古代一个神奇的女子,能化作雨和雾?”

身边的赵平抱拳道:“王爷说的可是宋玉的《高唐赋》?其中有一句: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朱高煦听罢赞道:“赵百户的肚子里面,挺有点墨水哩。”

赵平道:“回王爷,末将以前做过童生,书读了不少,才学却不过尔尔。”

朱高煦点点头,说道:“你只做百户委屈了,回昆明城给你个把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