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惊讶地纷纷侧目看向顾勇,顾勇也是一脸意外。他埋头沉吟了一会儿,拜道:“败将承蒙汉王礼遇,然家教甚严尤其重忠孝之义,败将不敢忤逆家父、违背家父谆谆教诲,唯有谢绝汉王好意。”
朱高煦沉默了片刻,也没出言挖苦镇远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人各有志,本王不便强求,那你跟我去云南。”
……
汉王军终究没有去追击吴高。朱高煦让贵州都司下令,贵州各地文武官员、土司保持原来的职守。接着他便率数万人马离开了贵州城,并于三月初到达曲靖军民府。
大军到了曲靖,军中各卫人马分兵南下,接应收集逃亡在各地的贵州军将士。朱高煦则带着一股骑兵,径直往昆明城而去。
此前离开昆明城,到而今才过了几个月。
当他回到昆明之时,却仿佛有种沧海桑田般的感触。可能是因昆明城外的景象、着实改变了很多。
城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破损,墙砖里的夯土裸露在阳光下;东城楼也塌了一片,一些工匠杂役正在修缮城楼、以及城墙上的残破墙垛。
而血迹、残旗、尸体早已不见了踪迹,昆明城外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工匠干活发出的不急不躁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过朱高煦光是观望那些痕迹,便能想象出不久之前这里的激战。
城墙角下、驿道边上的杂草发了新叶,野花点缀在树梢的白花之间,空气中飘着丰富的花香。朱高煦仿佛感觉这片土地就像一个生命一样,正在慢慢地愈合着伤口。
昆明城内的文武迎出了城门,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得到消息之后,似乎想出城数里迎接;不过朱高煦带着骑兵跑得很快,此时已经到城门外了。
“王爷。”带着铁面具的李先生拜道。朱高煦很容易地发现了人群中间的李先生,还有站在李先生身边一起见礼的盛庸和平安。
朱高煦翻身跳下马,将马缰递给身边的马夫,大步走了过去。
他的神情忽然激动起来,额上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光,竟然一时间没说出话来。或许是想说的话太多了,忽然不知从何开头。
朱高煦上前握住李先生的手臂往上一抬,接着放到旁边盛庸的拳头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平安,盯着他们来回看了一番,用力地点了点头。
四个人的手放在一起,相互注视着,竟然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周围的文武牵着马,默默地观望着他们。
盛庸先开口道:“王爷,实不相瞒,末将先前一直未得到军令,那时张辅军十万马上就要到云南府了,末将正在准备突围,弃守昆明城!”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要突围的前一天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