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光让王狗儿想起了记忆中的两双眼睛,他当时毫无理由的认定:这件事必须要干下去!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王狗儿背对着池岸,蹲在一块石头上;然后一边挖泥,一边从袖袋里取出准备好的瓷瓶;在泥上捏个凹槽,拔出瓶子的木塞,将木塞内的铁针、以及瓶子里的毒液一起倒进凹槽里,最后捏拢那块泥巴。
就几个简单的动作而已。王狗儿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来到水边时,已经把几个动作先想了两遍。他甚至提醒自己不能挖太湿的泥巴,以免蛇毒的毒性被泥水弄稀了。
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风险太大、后果太严重,王狗儿记得当时自己的手在抖,差点连一件简单的事也没干好!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没感到害怕,也没去担忧太多,只有莫名的紧张和茫然。
等到王狗儿把泥双手递给朱棣后,他内心的恐慌、畏惧、忧心才渐渐地袭上心头。
……
王狗儿招供完了之后,声音更加沙哑了,并闭上了嘴。夜幕已完全拉开,灯光之外的夜色幽暗。朱高煦也许久没有吭声,衙署房间里静得可怕。
其实这件事,整个谋划乍看还像那么回事,不过仔细推敲谋划细节、已有一定失败的可能。等到王狗儿真正动手时,以王狗儿当时的状态、以及临时时机的准备不足,再考虑到一些意外,王狗儿谋刺的成功并非必然!
以前朱高煦认为,战阵瞬息万变、很多因素都难以掌控;现在他忽然觉得,世事也是如此,不过是概率问题。人又怎能算尽一切?
或因朱高煦对父皇的亲情不深,此时他没有太多愤怒与仇恨,唯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慨。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为情所困
夜色中的空气泛冷,旁边还有乐至侯张盛书写时、笔毫在白纸上的“沙沙沙……”声音;刚才王狗儿说了很多话,张盛听在耳里、现在还没记录完。
气息莫名有些悲凉,然而朱高煦心头却已有些许快意。
这种快意,仅仅是获胜的喜悦。
虽然他对朱棣的亲情有限,未曾产生那种父亲死后的悲伤;但在名分上、在人们眼里,朱棣是他的父亲,朱高煦也从朱棣那里继承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