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真道:“国君(陈季扩)与诸臣亦悔此事。”
皮肤晒得黝黑的阮景异道:“我国君乃安南国宗室,今备贡礼进京,只想受大明皇帝册封国王,则向大明称臣纳贡!望皇帝恩准。”
朱高煦道:“被胡氏弑杀的前国王之子、陈正元在京师,他在法礼上,比陈季扩更合法。”
阮景异道:“怕安南国文武不认此人。”
“拥兵自重嘛!”朱高煦将手里的书扔到桌案上,冷冷道,“既然你们想在朝廷受册封、得大明认可,便要遵守我朝普世之道德!名正言顺的国王嫡子、不能继承王位,这天下还有道德,还有秩序吗?”
阮景异愣在那里,憋出一句话道:“形势如此,有时怕不能只讲究礼仪道德……”
朱高煦不等他话音落地,马上说道:“礼仪道德不讲究,那你们为何要打陈氏宗室的旗帜?而占据乂安城(义安省)、蓝山等地的黎利拥兵自重,也想当国王,朕应该册封谁?”
陈仙真是个道士,却也是个女子,她的话就要温和一些:“皇帝息怒,贫道听说汉朝有西汉、东汉之分;东汉开国皇帝的人选,亦非只看礼法。安南国陈氏曾被乱臣胡氏灭亡,而今重兴王室,宗室功高者、理应为王。”
“帮助陈氏最多的,正是大明朝廷;否则现在交趾地区,已经姓胡了!”朱高煦道。
他顿了顿,忽然缓下一口气道:“不过照阮副使的说法,咱们先搁置礼仪道德,讲讲现实也是可以的。”
陈仙真道:“请皇帝示下。”
要不是想谈谈现实,朱高煦也不用亲自接见使者了。
他便先轻快地叙述道:“朕从驻交趾省大将黄中、以及诸文武的奏章里,了解到此时交趾地区的形势,似乎比较混乱。除了东关城(升龙、河内)大明驻军,交趾省大抵还有三股较大的势力。陈季扩、陈頠、黎利。
这些人互有恩怨猜忌,但因认为明军威胁较大,目前结成了疏密不一的联盟,想一起对抗大明官军。
先是陈頠,见陈氏胡氏政权覆灭,最先称帝;但他急于进攻东关,与麾下大将生出芥蒂,还杀了你阮景异的兄弟。陈頠还没搞出多大的风浪,手下几股较大的人马就叛变了!阮景异等人便私下找出来一个陈季扩,一众大将以此结盟,暗算了陈頠,把他抓了起来。
接着才是陈季扩被拥护称帝,陈季扩到处攻打我朝‘交趾布政使司’设立的州县,所以名声才那么大,盖过了陈頠。以至于许多大明官员不知陈頠、只知陈季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