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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可以循环的圆

从私交的关系上,朱高煦与胡濙之间是相互信任的。

废太子一党倒台后,胡濙最先被任命为部堂级别的大臣之一。胡濙也抛弃了一切公私成见,遵照皇帝朱高煦的意思,主持了为齐泰洗白的事宜。

但此时,俩人都持谨慎态度。哪怕朱高煦事先说了“出门不认”、“一切无罪”的话,也不能完全消除其中的莫名隔阂。

人道是伴君如伴虎,胡濙有此慎重,理所当然。而朱高煦又能完全信任大臣们么?他如何指望胡濙这样的士大夫、能真正地理解他?

就在这时,朱高煦竟然在地板上坐了下来。阁楼上的地板是木头的,地上打扫得很干净,不过春初的木头仍有凉意。朱高煦调整姿势,一副舒服而懒洋洋的模样坐在那里。

对于这样的“失仪”,胡濙没有吭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朱高煦叹了一口气,用随和的语气道:“想当年,我在云南部署‘证实’建文父子真伪的事,其中牵连不可谓简单,我先控制了云南三司衙门,然后派出人马去接应胡部堂。这件事干得又快又准确,胡部堂是亲身经历,可算不上朕的自夸。”

胡濙道:“圣上雷厉风行,布局缜密,臣至今印象深刻。”

朱高煦道:“胡部堂明察暗访,办那件复杂的事,也表现出了极高的才能。你也坐下来,我仰着头与你说话,累得很。”

“臣遵旨。”胡濙盘腿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君臣二人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形式相对。

朱高煦又道:“后来朝中突然出事,我猝不及防之下,被迫起兵;整个‘伐罪之役’艰难重重,但也是有迹可循。

除了在战术方略上的正确决策、加上运气,汉王旧府文武上下一体用心,也是制胜之关键。当时汉王府的文武,信念十分一致,且明了简单,失败就是万劫不复,还有甚么比求生欲更强、更具有普遍性的信念?”

他话锋一转,“现在朕登基了,却发现治理这个国家,其复杂之程度,远远超过了控制一场战争。人心之多样,更是无法统一。即便是用理学的标准、来规范信念,仍然感觉无力。”

胡濙道:“圣上忧思,臣感同身受,只恨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有罪。”

朱高煦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诧异、也有些欣慰:“你来说说如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