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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私自出宫,朱高煦有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印象很深。

随着内战结束,朝廷的机构走上正轨,各种为皇帝警戒的制度、也正在逐步完善。世人似乎并不关注皇帝的心理影响;不过朱高煦能感觉到,这一切让他有紧张与束缚感。而原先做郡王、亲王时,他显然更加自由,甚至还得亲自带兵冲锋陷阵,时常身处冒险之中。

但朱高煦没有干涉这些制度的运行,或许真的有必要。

人都是会死的,但早死晚死、有很大的区别,特别是关键性的人物。历史的必然性或偶然性,朱高煦无意去定义;但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真正开始改变,是从一个人的偶然死亡开始,朱棣。而在此之前,一切大概都只是按照惯性在前进。

那么朱高煦早死晚死,会有多大的影响?

父皇朱棣的死,对朱高煦震动很大。朱高煦多次琢磨过那次事件,有了一些经验教训:在皇帝身边建立起防备机制,就像是战场上的工事防御,属于被动防御;而更有效的防御,可能是主动防守,并试图削弱危险的来源。

所以朱高煦觉得,父皇的失算,并非杀人太多……而是杀得不够精准,不够彻底。杀戮会制造出激烈的仇恨,不该留下复仇的火种、而应该谨慎地斩草除根。

如果没有把握,最好表现出宽容仁慈的姿态,以期缓解仇恨,并预留妥协和解的空间。

这也是朱高煦迟迟没有弄死“三杨”之一的杨士奇的原因。杨士奇是废太子的东宫故吏、朱高炽的心腹,可惜……杨士奇的儿子至今没抓到。

于是最近一次锦衣卫拿来名单、要除掉的人物名册,朱高煦表现得十分痛惜,当众说杨士奇是个人才。朱高煦还下令锦衣卫礼遇杨士奇一家,不能侮辱,要提供充足的衣食。

对于安南国的政策,朱高煦采用同一种理念。

他严禁大将通过屠城的许诺、去激励士气,因为那样可能造成更多的抵抗和报复。何况明朝对一个占领地的使用方式,与当初元朝有本质的区别;明朝朝廷不需要一片废墟,更不需要制造更多的无人牧场。

安南国的叛军余孽,不是大明朝廷的重要敌人、更不是唯一的敌人。朝廷首先应该考虑镇压的成本。

……

安南国的山区里,夜幕已降临。一片稻田的四面,山影在夜空下呈漆黑的状态。平坦的洼地上、散立着破旧的村庄房屋。

一个村庄外面的空地上,一堆篝火将一小块地方照耀得很明亮。一群人或蹲、或坐,围着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