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待京师的景物、从视线中越来越模糊之后,船上的气氛很快就变了样。船舱里传来轻快的乐器声,还有“哈哈哈”粗矿的大笑。人们一边忙碌,一边高声喧闹,刚出发的船员们心情好像都很好。
刘鸣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在甲板上溜达了一会儿。这时去安排完诸事后的唐敬,再次迎面走来了。两人站在甲板上相互见礼。
唐敬道:“我是五艘船的指挥、同时兼领本舰长官。咱们专门给刘使君安排了一间单独的船舱,稍侯我便带刘使君前去。”
刘鸣拱手道:“有劳唐将军。”
二人在数十步长的甲板上并肩而行。唐敬遥指水面上的船,说道:“咱们这个指挥,有三艘艋冲战船、一艘粮船,以及脚下的一艘宝船。”
刘鸣顺着唐敬的指点,眺望水面的船帆,时不时点头回应。
唐敬又道:“本舰有官兵,九百二十三人。加上文士吏员、医官医士、胥役等各种人,总人数一千有余。”
刘鸣听罢,微微惊叹道:“简直是座军镇。”
唐敬微笑道:“可不是?”
他接着手指船尾的木楼,说道:“宝船共有八层,甲板以下四层,那边船尾的楼有四层。分别有舵舱、医舱、官厅、指挥楼。舵舱操作的船舵,用的是开孔平衡舵,这是大明开国后才制作的最新船舵,即便是大船转向也没有问题。本将与刘使君都住在官厅,位于二楼,我带你上去安顿。”
俩人并肩步行时,唐敬如数家珍地继续说着:“咱们用的硬帆,骨架与帆布加起来很重,遇到大风浪可能重心不太稳、会翻船;好在用滑绳升降,升降船帆很快、能更容易地回避大风,便有了一大益处。波斯人用的软帆确实更轻,可是需要水手爬上桅杆,升降十分繁琐。各有利弊罢。”
刘鸣饶有兴致地倾听着。只见唐将军上了船、脸上便神采奕奕,气度神态都与在京时不同了。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颠沛流离的航海才是他的归宿罢?就像骆驼,偏偏喜欢艰苦恶劣的沙漠。
唐敬趴在栏杆上,往船舷观望了一阵,又道:“本舰配备有‘天’字号汉王炮二十四门,前后各二、左右两舷各十,并有大小各式火铳无数。以本将看来,敌舰要是想和咱们正面对决,最好的办法是逃跑;毕竟宝船笨重、航行速度真的挺慢哩。”
他说罢笑了起来,一脸都是自信与豪爽。
俩人一边谈论,一边沿着木楼梯走上了官厅。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唐敬推开门。只见里面是一间斗室,虽然空间不大,但在船上能单独有一间船舱、已经很不错了。
没一会儿,又有四个人前来见面。两个军士、一个杂役、一个书吏,都是专门听候刘鸣差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