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小队人马快速出阵,最先奔跑近前来。至一箭之地,小队中便有人大喊道:“圣上有旨,放下兵器者可活。”
起义军人群里“劈哩啪啪”一阵弦声,箭矢腾空而去。那小队人马随即调头返回,与此同时,北边的大群马队中吹响了索命般的号角声。
片刻后,官军中一股股马队开始加速,尘土更大。大地上仿佛有数条钻地的地龙、正在土里游动一般,卷起泥土飞扬。
箭矢很快笼罩了半空,无数的黑影、让地面上的光线也仿佛稍微黯淡一点了。呼啸的箭羽在南北两面飞驰,然而起义军的弓箭大多是从县衙里缴获的猎弓、以及自制的粗糙弓箭,射到官军的衣甲上,就像雨点一样“叮叮当当”直响,别说射人,大多箭矢连战马上的硬皮甲也射不穿。
与之相反的,起义军军阵上瞬间便乱了。骑射的箭矢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许多被裹挟而来的人、连弓箭齐射也扛不住,很快就开始溃散。
官军骑兵阵几乎毫不受影响,成群结队的马兵保持着队形,在阵前一面迂回一面驰射。轻骑过后,后面的大群骑兵提起了樱枪开始冲锋,马群像离弦之箭般冲锋而至,越冲越快。
铁骑几乎没有受到阻挡,很快便突入义军人群,洞穿其阵。城外平坦的大地上,双方兵马随之从北到南一边倾倒。浓烟弥漫的城外,此刻仿佛沸腾了。先前行动缓慢的起义军人群,也似乎变得灵活起来,毕竟四散逃奔都很卖命。
……奔袭昌乐县叛军的骑兵营中,那“王”字旗、正是定国公王斌的旗帜。王斌率领的骑兵,便是随驾北巡的京营精锐。京营马兵装备精良、赏赐丰厚,并且从伐罪之役起,便历经战阵,根本不是叛军可以抵挡的。叛军即便有十倍人数,恐怕也没有作用。
昌乐县城外的战役毫无悬念。第二天,快马便已将捷报、径直报入朱高煦的行辕。此时朱高煦以及剩下的护驾兵马,刚进入山东地面。
太监曹福在一间土屋里,当着君臣的面,把王斌的奏报念了一遍。
朱高煦的脸上无甚表情,他也没多少惊喜。内容大致是官军一击冲破叛军军阵,砍死了负隅顽抗的贼人,大多叛军流民弃械投降、官军俘获甚众。昌乐县官民开城迎接,称颂派兵援救的圣上云云。朱高煦留意到,王斌奏报没有抓住贼首,一干贼人头目往临朐县逃走了。
太监念完了奏报,淇国公丘福急忙道:“临朐县以西是大山,叛贼必定会遁入山中。定国公追过去,之后怕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还得吃亏。”
朱高煦当然明白丘福的意思,丘福想自己上,而且对王斌这号国公的本事、似乎还有点看不起。
丘福是从靖难之役后便封了国公,后来又一直站在朱高煦这边,资历当然比王斌老。不过瞧用兵打仗的能耐,朱高煦在内心里并不觉得王斌比丘福差,只是口上不愿意轻易评论罢了。
王斌和丘福一样,都是亲王府护卫出身,以新君嫡系的从龙之功做到武臣顶峰。他们的底子还是差了点,在战略上比不上瞿能盛庸平安这号人。不过朱高煦很了解王斌,王斌在云南打土司、以及“伐罪之役”历场战役之中,表现都算不错;除了偶尔喜欢抗命,王斌主持局部战场没多大毛病,并且善用战术。
朱高煦故作轻松的神情,说道:“青州府的白莲教乱匪,不过是乌合之众。京营将士与之作战,赢面极大,打这种仗不用多虑。山东布政使司的问题,主要也并不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