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负责日常监督官府衙门、办事的锦衣卫校尉,全由京师衙门派遣。大宁城的锦衣卫校尉并不多,军职最高的只是个总旗,名叫周元忠。
周总旗已得到了上峰传来的密令,他正忙着联络手下的人,汇拢探报,好向上头交差。
他手里的锦衣卫将士没几个人,乃因全国的锦衣卫军籍也有数、且大多世袭,分到大宁城的也就那么些人。但替锦衣卫办事的却不少,其中有卧底、密探各种人等,很多不属于锦衣卫军籍,只是校尉们花了点小钱雇佣来用用。
这会儿又有个密探进屋了,来人是个衣裳皱巴巴、短须乱糟糟沾着雪花的青壮汉子。此人原来叫孙勇、是个军户,不过军中叫“勇”“胜”之类的人太多了,又因排行老二他军籍上登名孙勇二,大伙儿都叫他孙老二。孙老二的爹在洪武年间受调遣到辽东屯田,他继承军籍后不知怎么做了逃户。
锦衣卫逮住他之后,却没治罪,反而给他微薄的报酬、教他干起了密探的差事。
孙老二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禀周总旗,何参将与那盐商娘子私会的地方,不在城南脂粉铺子里了。何参将新买了宅子,那妇人时常悄悄往里跑。”
“宅子在哪?”周总旗径直问道。
孙老二道:“就城南最大那宅子,南北大街往东走。”
周总旗问道:“俩人做了些啥事,说了啥话?”
孙老二道:“俺哪知道哩?先前俺在脂粉铺里做工,还能瞅瞅。这会俩人换了地,俺一时半会连院子也进不去。”
周总旗道:“那你来干啥?想办法进去,听到了瞧见了再来说事儿。别被逮着,逮着了、就说自个是偷东西的贼。”
“小人得令。”孙老二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您说过,立了大功能得锦衣卫军籍,当真哩?”
周总旗笑道:“还要军籍,当初为啥要逃?”
孙老二道:“而今的军籍,与以前不同,锦衣卫军籍又不一样。”
周总旗用指头指着他道:“你真探出点名堂,让我到上头有话说,再替你请功,让你做锦衣卫校尉也不是啥办不成的事。”
“要是大案哩?”孙老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