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出口没法收回,项康只能是又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使楚国只剩到三个氏族或者三户人家,也能灭掉秦国,将来结束秦王暴政的,拯救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必然是我们楚国人!”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楚国人?就不能是其他六国的人?”项悍疑惑的问,其他项家兄弟也纷纷跟着追问。
“秦吞天下,六国之中,就数我们楚国输得最冤!”
迫于无奈,项康只能是强打起精神,一边回忆着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一边振振有辞地说道:“我们楚国先是被秦相张仪两次欺骗,丧失大片土地!武关会盟,我们楚国的王上又被秦国无耻扣押囚禁,害得我们的王上客死他乡!后来我们楚国的军队为华夏开疆拓土远征滇池,秦国人乘机偷袭,攻破我们楚国人的郢都!这些事情,我们楚国人那一个服气,那一个不是痛恨秦国和秦王入骨?又有那一个楚国人不想报仇雪恨,踏破咸阳,一血前耻?”
项家兄弟象不认识一样的上下打量项康,半晌后,项庄才说道:“话虽然有道理,可我们楚国人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项康无比自信地说道:“秦国现在虽然已经在名誉上扫平了六国,一统了天下,可是六国民心不附,秦王又倒行逆施,滥用民力,根本不知道与民休息,安抚百姓。骊山工地,每天都有无数的刑徒活活累死!各郡各县的大路小路,那一天没有无数的刑徒民夫被逼着去骊山服役?秦国官吏的牢房里,那一间不是关满了被小罪重罚的无辜百姓?刑场之上,又那一天没有百姓被腰斩车裂,斩手断足?这么残酷对待百姓的秦国朝廷,怎么可能久远?”
滔滔不绝了一通,项康又一挥手,沉声说道:“所以我敢保证,多则三年,少则两载,天下百姓就一定会因为无法忍受秦国暴政起来造反,和暴秦拼一个你死我活!别跟我说天下百姓为什么一会造反,反是死,不反也是死,天下百姓只要有点志气的,谁愿意只做砧上鱼肉,不想和暴秦拼死一搏?自己给自己杀出一条活命生路?”
“到了那时候,因为血债不远,再加上我们楚国地大民众,心怀故国者无可计数,我们楚国人必然会成为反秦主力!与暴秦血战到底的核心骨干!因为虎狼暴秦,欠我们楚国人欠得太多了!”
项康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在场的项家子弟却无人说话,但不是不想说话,而是都听失了神,听得张大了嘴。还是过了许久后,项庄才第一个回过神来,先是抱起酒瓮往自己嘴里猛灌一气,然后才放下酒瓮一抹嘴,气喘吁吁地说道:“痛快!项康这话,说得我心里痛快!没错,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来,项康,阿哥我敬你一碗!”项悍把一碗酒双手递到了项康的面前,表情激动地说道:“不为别的,就冲你刚才这些话!阿哥我服气,说得好,说得对!秦国人欠我们楚国人的血债,我们楚国人将来一定能自己讨回来!”
项悍带头后,其他的项家子弟也如梦初醒,赶紧争先恐后的举起碗向项康敬酒,项庄还干脆直接举起了酒坛子向项康敬酒,好不容易把一时失言搪塞过去的项康则悄悄擦了一把冷汗,暗道:“还好,在场的都是项家兄弟,个个恨秦朝入骨肯定不会卖了我,以后说话得小心,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种话在外面乱说,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第三章 穷于心计
吃完了酒肉后天色已晚,早就习惯了到处浪荡的项家兄弟干脆就全部住在了项康房里,到了第二天早上时,项康先是被来送饭的三叔母项伯之妻叫醒,然后又突然知道了项家兄弟昨天提供的酒肉来历——原来项家兄弟听说邻近的曹亭有死牛肉卖,嘴巴一谗就从三叔母家里偷了祖上留下来的珠玉换钱,买牛买酒犒劳他们自己,还顺便把项康也拉进了盗窃团伙……
三叔母不是那种特别难缠的广场舞大妈,没有敲着盆打着桶的对项家兄弟又吼又骂,仅仅只是跪坐在地炉旁不断的落泪,抽泣着收拾项家兄弟留下的酒席残局,始终没有说一句责怪项家兄弟的话。然而越是如此,知道家里情况的项家兄弟就越是垂着头不敢吭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叔母说话,如何安慰丈夫杀了人后逃命、丢下一大家子人给她照看的叔母。
项康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向三叔母行礼说道:“叔母,都是小侄的错,小侄落水受伤后体虚嘴谗,想吃点好的,兄长他们体恤我,就做出了这的事。虽然事前小侄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买来的酒肉,可事情毕竟是由小侄而起,小侄情愿领罪,请叔母责罚。”
听到项康这样的话,神情一度伤心欲绝的三叔母脸色明显好看了一些,抹着眼泪说道:“我不怪你,你身子刚好,是要补一补,快吃早饭吧。到了晚上,叔母给你做黍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