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有点长进好不好?”平时里十分温柔的三叔母这次戳得比二叔母更狠更用力,呵斥道:“错有错着,将错就错,该娶就娶!你这么聪明会说话,长得有这么俊俏,叔母就不信那个虞家小妹真的对你一点都不动心!就这么定了!过了年,我和你二叔母就给你找一个媒人,到虞家去把你们的日子正式订了!”
说罢,两位叔母还马上商量起了该拿那一件祖上留下来并且幸存的珠玉做聘礼,什么时候去虞家正式替项康定亲。项康则满脸欲言又止,既担心事情无法收场,也多少有些期待——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项康也绝不会介意把白富美虞家小丫头抱上床的。
……
与此同时,颜集亭虞家的后院里,一名美丽动人的少女正在看在窗外的残月发呆,心中滋味百般,心情复杂,暗道:“想不到那位项康公子,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为了救我不但愿意开罪权高势大的单右尉,还情愿牺牲自己的声名,主动答应让我家出面退亲,这样的好人……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的话……他怎么都比那个姓单的恶人强。”
……
还是在同一时间,项康的族兄项猷虽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却始终都在翻过来倒过去的睡不着,心里也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究竟那里不对,项猷却又死活想不起来,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埋怨自己,“今天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项康的脑子,及时站出来向虞家求亲?如果当时求亲的是我,说不定就是我了,说不定就是我了啊!”
第十七章 芈月鸡
今年才到下相上任的县令叫周曾,周朝遗民,秦昭王时秦军灭周,当时身为周朝官吏的周曾周县令祖先跟随周赧王降秦,受封职位成为秦国小吏,长辈又在秦灭六国的战争中立了点小功,虽然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发达,却也荫萌周曾跻身学室,直接入仕为吏。
出身本来就不错,周曾自己本人也小有才干,先后在县吏和县丞位置上虽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政绩,却也还算大概过得去,又始终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所以仕途也十分顺利,不到四十岁就积功当上了户口在万人以上的下相县令,还官秩显大夫,成为在皇帝面前都挂了号的人物,前途相当光明。
仕途顺利,前途远大,当官混到周县令这个地步,当然是想不春风得意都不行了,同时也是想不摆点架子也不行,除了县丞、右左尉等县中高级官员和极少数县里的大户巨室外,寻常官吏、乡下吏员和普通一点的乡贤一般都很难见到周县令,即便有事求见,也得到周县令办公的县寺外排队求见,能不能见到周县令,还得看事情的大小重要性和周县令的心情好坏与否。
只有十月初一这天例外,因为秦朝用的历法叫做颛顼历,是以建亥孟冬之月、也就是阴历十月初一这天为岁首,是大秦法律规定的大年初一。虽然秦朝尊崇俭朴,过年没有后世那么热闹隆重,但大年初一毕竟是大年初一,按照法律这一天得以放假休息的周县令还是放宽了一些限制,允许普通官吏和寻常大户人家到自己家里拜见道贺,说一声正旦安好,共庆新年。
周县令的家里也因此宾客盈门,人满为患,大大小小的官吏带着或多或少的礼物不断前来拜见,周县令穷于应对,可又不得不一一接见,客套嘘问,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始终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还是在快到下午申时,眼看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自知没有资格陪同周县令共进晚餐的宾客才知情识趣的主动散去,让周县令缓了口气,稍做休息。
仍然还有例外,快到饭点时,有资格陪同周县令共用晚饭的县丞和右、左尉三个县中大员又一起携带礼物,联袂来到了周县令的门前求见,准备与周县令更进一步联络感情。而周县令再摆架子也不能过于怠慢这三个县里的二三四号人物,只能是亲自出门与他们互相见礼,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进自家大厅就坐。
县丞和两个县尉也明显是刚摆脱了如潮宾客,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落座后说话都不是很有精神,同样疲惫不堪的周县令也体谅他们的苦衷,没有客套几句就邀请他们与自共进晚饭,然而不等县丞和两个县尉假惺惺的客气,门外却突然有下人来报,奏道:“禀县尊,侍岭亭亭长冯仲求见,说是来向县尊拜贺新年,请县尊开恩召见。”
“侍岭亭亭长冯仲?”周县令的眉头一皱,既十分不满冯仲前来拜年的时间,又马上想起了县中主吏向自己报告的一些关于侍岭亭的情况——报告中,冯仲的两次过错失职可是极不让周县令满意。
“这个叫冯仲的亭长,拜贺新年怎么现在才来?”县丞也皱眉说道:“侍岭亭距离县城才多远点距离?怎么这个时辰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