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被冯仲和县令都直接当做项康的妻子对待,脸皮子极薄的虞妙戈当然是羞涩万分,可又不能不应声,只能是赶紧起声向周县令行礼,红着脸说道:“民女见过县尊。”
“免礼免礼。”周县令连挥了几下手,又向刚被吵醒的项康笑道:“项公子,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你和尊夫人的风华雪月吧?唉,你有伤,不必起来,快躺下躺下。”
快步上前把挣扎起身的项康重新按了躺下,周县令先是仔细看了项康的伤口包扎情况,然后才半带埋怨地说道:“项公子,不是本官说你,武艺非你所长,你怎么还亲自动手擒拿贼盗?这应该是冯游徼他们的事,你搀和什么劲?你看,这幸亏只是伤到肩膀了,如果伤到什么致命处怎么办?”
“盗匪太多,冯大兄他手下的人手不足,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上了。”项康忍着痛解释,又说道:“有劳县尊亲临探望,晚辈真是惶恐之至。”
“哈哈,应该的,先不说你这次为下相和下邳两县立了大功,造福了两县百姓,就凭本官与你的交情,也应该来探望一下。”周县令哈哈大笑,又说道:“项公子,这次的前后情况,刚才冯游徼已经对我说了,项公子你果然是智谋过人,一举为下相和下邳两县除去一个大害,劳苦功高。放心,该给你们的赏金,本官已经给你们带过来了,一会就正式发放。”
项康赶紧道谢,周县令却摇头笑道:“不必谢我,是本官应该谢你才对,马陵山的盗匪本应该是由东海郡和下邳县负责剿灭,结果没想到竟然倒在你和冯游徼的手上,这事写进上计里(政府工作报告),本官就是想不出点风头都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
见周县令笑得开心,项康忙乘机说道:“县尊,关于这件事,晚辈还有些话说。马陵山的盗匪是被暂时剿灭了,但那里会不会有盗匪死灰复燃,谁也不知道,另外在我们下相县里和下相县的周边各县,也仍然还有许多的小蟊贼在祸害百姓,将来会不会象马陵山盗匪一样的为祸一方,也谁也不敢保证,关于这点,不知县尊可有什么打算?”
前文说过,因为秦二世坑爹的徭役征召频率,许多逃跑的百姓戍卒都被迫聚众为盗,虽然还没有形成燎原之势,却也星星点点,按下葫芦浮起瓢,周县令也正为这事烦恼头疼。所以听了项康的话后,周县令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苦涩,说道:“公子所言极是,下相县里和周边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但没办法,只能是见一股剿一股,不给他们坐大的机会。”
“但外县的大股盗匪流窜进下相作案怎么办?”项康又问道:“据晚辈所知,下相南面的僮县,东面的凌县,还有西面的取虑,都有不亚于马陵山盗匪的大股盗匪,他们如果流窜进下相杀人放火,我们下相如何防备?”
周县令彻底不吭声了,眉头也不由皱起,项康察言观色,乘机说道:“县尊,关于这点,晚辈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项公子如果有什么好主意,请尽管说。”周县令答道。
“让下相各乡都组建民兵队如何?”项康图穷匕见,说道:“晚辈认为,县尊不妨下文各乡,让下相各乡的富裕人家踊跃捐资,推举领头人组建民兵队,农忙时下田劳作,农闲时接受行伍训练,学习军队作战之法。如此一来,遇到大股的盗匪流窜进下相为祸,下相各乡就可以不必向县里求援,马上就可以集结民兵,协助各乡各亭的亭卒抵御剿灭盗匪,这样周边各县的大股盗匪,又有谁敢窥视下相半眼?”
项康说的办法,其实也就是后世的团练雏形,也和春秋战国时的各地领主私兵大致相似——只不过私兵是效忠领主,不是效忠于国家。所以周县令只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项康的意思,也开动起了脑筋琢磨起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盘算着说道:“办法倒是不错,但我们大秦朝廷早有明文,严禁各地拥有私兵,所有军队,都只能是接受朝廷管辖调遣……”
“县尊,不是私兵,更不是军队,是民兵。”项康赶紧钻名词的空子,说道:“民兵同样接受官府管辖,官府有随时任免民兵队长的权力,也有随时解散民兵队的权力,另外民兵的一切钱粮武器,都只能自行解决。如此一来,就既不用给朝廷增加负担,又可以成为一支县尊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剿匪队伍,随时拱卫下相各乡各亭的安全。”
如果说换成了是在宋朝或者明朝,甚至是在唐朝晋朝,项康敢说这样的话,恐怕话还没有说完,周县令就已经明白项康这个楚国贵族的余孽是在憋着坏准备造反了。但是没办法,现在这个时代是在秦汉之交,此前还从没出现过什么军阀割据的情况,所以周县令当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巨大危害性,也更不明白项康憋的坏水。盘算了一下这么做对自己政绩的影响和帮助,周县令甚至还忍不住动心,迟疑着说道:“办法倒是或许可行,但是要想让各乡各亭的富裕人家自愿出钱出粮,恐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