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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虑毕竟是座县城,防范得再严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让项康的亲兵连摸到城下放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项康的亲兵很轻松就完成了任务,当夜就把十几道书信逐一全部射进了城中。然后也正如项康所料,虽然有几道箭书落入了城内偏僻处失踪,也有几道书信被人暗藏或者销毁,可仍然还是有几道书信被秦军士兵发现后上交,在天亮时转递到了取虑县令王兆的面前,而其中还包括了晁直写给取虑县右尉鲍文的亲笔信。
可想而知王兆在看到这些书信后的愤怒,惊怒之下,王兆除了下令全城查找余下的箭书没收外,又拍着案几又吼又嚷,大声问候晁直叛贼的祖宗十八代,发誓要在床上狠狠收拾晁直那个水性杨花的老婆。然而狂怒过后,王兆却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惧,生怕下面的人真的被少帅军和晁直鼓动,突然出手干掉自己,拿着自己的脑袋去项康面前重赏——毕竟,王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民间是什么样的名声,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得人心。
越怕越见鬼,就在王兆担心忧虑的时候,新近被王兆亲手提拔了接替晁直出任取虑县左尉的吕垡突然前来求见,王兆下令召见后,吕垡一路小跑上到县寺大堂,还一张口就惊慌叫道:“县尊,祸事了,祸事了,城外发现了一道书信,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道书信!”
“什么祸事?”王兆没好气的喝问,又疑惑问道:“城外发现了一道书信?乱贼的书信,不是都射进城里来了吗?怎么会在城外发现书信?”
“县尊,不是乱贼的书信,是我们取虑城里的人,射出去的书信啊。”吕垡哭丧着脸回答,又说道:“信也是被箭射出去,插在了东门外的泥地上,幸亏下吏手下的讲师眼尖,提前看到拿了回来,不然这道书信就肯定要被乱贼的斥候拣走了啊。”
“谁这么大胆,敢用箭书和外面的乱贼联络?”王兆大怒,喝道:“写信的人是谁?”
“下吏不敢说。”吕垡满脸胆怯的卖关子,又小心翼翼的呈上了一支秦军专用的弩箭,还有一道绢布箭书,说道:“县尊请自己看,这人你很熟悉。”
一把抢过亲随转递过来的箭书,展开仔细一看时,王兆顿时就觉得笔迹似乎有些熟悉,再一看信后签名,王兆顿时额头上就有些青筋绽放,原来这道书信,竟然是取虑的县丞段子行亲笔所写!而当再细看书信内容后,王兆先是脸上没了人色,然后一拍案几吼道:“来人,马上把段子行给本官叫来!”
第七十六章 我的十四金
王兆排出的差役找到了段子行的时候,颇有点责任心的取虑县丞段子行正在检查取虑守军的早饭伙食,发现米饭和酱的分量不足,段子行还大发雷霆,当场下令将掌管伙食的户曹胥吏逮捕,押到县寺问罪。正好王兆派来的人找到段子行,段子行便又改了主意,亲自押了那个克扣伙食的倒霉胥吏,一起赶回县寺与王兆见面。
将那倒霉胥吏暂时拘押在堂下后,才刚上得县寺大堂,段子行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历来就不好打交道的上司王兆脸色明显比平时更难看,与自己有过节的新任左尉吕垡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向自己点头微笑时,笑容还似乎有些不善。而当段子行上前向王兆行礼后,王兆更是连礼貌性的拱手还礼都没有,一拍案几就喝道:“段子行,昨天晚上,你到那里去了?”
“下吏昨晚上到那里去了?”段子行愣了愣,然后才如实答道:“回禀县尊,下吏昨夜担心乱贼乘黑偷袭,一直住在县寺之中,期间曾有两次上城巡视夜防情况,除此之外,下吏再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你到城上,除了巡城之外,还做了些什么?”王兆又喝问道。
“还做了什么?”王兆努力回忆,半晌才答道:“回禀县尊,下吏训斥了一个偷懒打瞌睡的什长,除此之外再没做什么。”
“是吗?”王兆冷笑,突然说道:“可本官怎么听说,王县丞你还悄悄对着城外放了一箭,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乱贼在城外,你还对着城外放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