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康点头,周曾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还算重要的事,忙说道:“少帅,是不是应该派一个够分量的使者代表你去迎接一下项柱国?也顺便给我们在九江郡内的文武将官和军队去一道命令,让他们见到项柱国以后,立即服从项柱国的号令指挥,表明一下我们衷心拥戴项柱国的态度?”
“是得派一个够分量的使者去迎接一下。”项康再次点头,说道:“尤其是我那位不可一世的三叔父现在就在寿春,我们如果不赶紧派人去迎接,请二叔父就地接管我们的军队和城池,我那位三叔父肯定更有话说。”
“少帅,那么让在下去吧。”周曾自告奋勇道:“我熟悉我们军队里的各种情况,方便向项柱国禀报我们的各种政务军情,而且我也早就想见一见项柱国,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周曾当然是代表项康去迎接项梁的合适人选,但因为和范老头始终尿不在一个壶里,周曾却一直都是项康在军务政务方面的首席助手,眼下又正是少帅军乘势拿下砀郡的大好机会,项康当然舍不得让得力助手周曾离开。结果就在项康犹豫的时候,旁边的范老头也开了口,说道:“项少帅,周祭酒手里的公务太多,不能长时间离开军队,还是让老夫去吧。”
“范公想去迎接我叔父?”项康问道。
“不错。”范老头坦然点头,又更加直率地说道:“老夫除了也想尽快和项柱国见面外,还有一些关于我们大楚军队将来如何发展的重要方略,想向项柱国当面进谏,所以请少帅准允,让老夫代表你去迎接项柱国。”
历史还没有稀烂到对秦末大事彻底一无所知,项康当然知道范老头准备向项梁进献什么样的重要方略——无非就是拥立正宗的楚王后人为王,打出旧楚王室的正统旗号凝聚楚地人心。而对于这一点,项康也一直十分犹豫,不知道是该象历史上一样,支持项梁采纳范老头的建议,还是劝说项梁自立为王,避免将来打下天下后的遗留隐患。
还好,项康是一个很能决断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暗道:“这事没必要去阻止,首先是我现在就算可以拦着范老头,不让他去出这个馊主意,将来和二叔见面后,范老头也肯定会给他出这个馊主意。然后是项梁如果听了范老头的馊主意,象历史上一样的拥立了一个正统的楚王后裔,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既可以避免历史改变过多,让我失去先知优势,又可以给二叔和我那个霸王堂哥戴上紧箍咒,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他们扶持的楚王压制他们。”
拿定了这个主意,项康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亚叔现在是不能随便离开军队,就辛苦范公跑一趟了。不过范公,晚辈我也有一事相求,可能范公你也听说过,我和我三叔在一些小事上经常有矛盾冲突,我三叔如果在二叔父面前说了什么道听途说的话,还望范公在二叔父面前为我据理力争,说明我的被迫无奈。”
“这点请少帅放心。”范老头自信满满地说道:“项大师此前的所作所为,老夫在军中确实有所耳闻,他如果敢搬弄什么是非,污蔑中伤少帅,老夫就是豁出这颗白头不要,也一定会在项柱国面前为你力证清白。”
知道范老头的火暴鲠直脾气,项康当然也相信他的承诺,当下项康马上让周曾代笔拟令,让南线的少帅军文武官员与项梁见面后立即无条件服从项梁的号令指挥,然后又安排了一队可靠的卫士,保护范老头南下去替自己迎接项梁。范老头大喜,也马上告辞离去,匆匆返回住所去收拾行装。
还是在范老头走了以后,周曾才小心翼翼的对项康说道:“少帅,别怪在下在背后中伤,范公这一去,以后恐怕就很难再回到你的身边了。在下看得出来,范公对你的一些计策谋略,一直都很看不顺眼,如果有机会,他或许就会乘机离开。”
项康叹了口气,说道:“去就去吧,我和他也确实是不对脾气,我二叔慷慨豪迈,范公到了他麾下,也确实更能一展所长,与其强行把他留下,不如顺水推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事还没完,出发工作准备完善后,项康亲自到大营门前给范老头送行时,念在项康对自己一直还算不错的份上,已经决心离开项康帐下的范老头还是给项康又出了一个主意,道:“少帅,眼下正是你大举西进拿下砀郡全境的大好机会,请千万不要错过,虽说你现在越是向西,就距离暴秦军队的主力越近,但你就算不往西进,章邯匹夫攻灭魏咎之后,也一定会东进来给他的偏师报仇。”
“所以,你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抓住机会全力向西,夺取砀郡的人口钱粮和城池土地,迅速壮大你的力量,这样即便章邯匹夫发起反扑,你也有充裕的兵力和更加庞大的战略空间可以利用。”
也别说,范老头这个可能是最后一次为项康谋划的策略,还真给项康指点了迷津,让原本还有些迟疑是否要大举西进的项康不再有半点迷惑,也让项康在目送范老头的马车离去时,忍不住又长长叹息了一声,暗道:“人才的确是人才,可惜就是和我太不对脾气了,让我想重用也没办法用啊。”
多少有些闷闷不乐的送走了范老头后,采纳范老头的建议,项康果断去令栗县,让已经和项猷会师的冯仲分出一军去取虞蒙二县,主力进兵睢阳,然后又以新收编的骊山刑徒为先锋,自领主力向西开拔,准备乘着章邯还在对付魏咎的机会,全力夺取砀郡腹地的人口密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