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曹咎也没有多余选择,只能是点了点头,同意范老头的计划,又连夜安排人手西进去和齐国大将田都联络,全力争取目前实力最强的齐国军阀田都。然后还是在派出了使者后,曹咎才又向范老头问道:“亚父,那么关于讨伐项康逆臣的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进兵关中?”
范老头没有立即回答,盘算了许久才说道:“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再想拿下关中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了,前将军的伤势不断反复,很难继续统兵作战,关外诸侯又各怀鬼胎,人心不齐,坚持继续进兵关中,不但取胜的把握小得可怜,说不定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被项康反过来打败。我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果断放弃西征计划,撤回彭城重整旗鼓,让前将军安心养伤,等以后再找项康算账。”
轮到曹咎沉默了,半晌后,曹咎才说道:“前将军不可能答应,以他的脾气,叫他现在收手,肯定是比登天还难。”
“前将军是比较固执,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劝,我们只要耐心劝说,仔细指出利弊,未必没有可能成功。”
范老头对项羽倒是一直充满信心,相信项羽绝不是完全听不进劝的二愣子,又转向了旁边的项伯说道:“项大师,前将军醒过来以后,还得请你也帮着我们多劝劝前将军,你是他的亲叔父,现在的项氏族长,你的话他应该能听得进去。”
“老夫没这个把握。”项大师突然犯起了傲娇,冷笑说道:“军政大事都是你们俩说了算,什么时候问过我一次意见?现在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行啊。”范老头冷笑说道:“如果项大师不肯帮忙也没关系,反正项康逆臣这次的起兵借口就是针对你,如果我们西征吃了败仗,项康逆臣势大,大王拿你给项康逆臣和天下人一个交代的时候,可别怪我们帮不了你。”
项大师不敢吭声了,曹咎也早就清楚他色厉内荏的性格,知道他闭嘴就是没胆量故意拖自己和范老头的后腿,便也不再理他,只是又向范老头问道:“范左史,就算我们能劝得动前将军,可关外诸侯怎么办?他们绝对不可能陪着我们等前将军伤势痊愈啊?就地遣散,让他们各回本国,继续接受六国王室的号令指挥,那我们以后再想把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象现在一样对前将军俯首听命,就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了啊?”
这个问题十分棘手,好在范老头此前已经仔细考虑过,马上就答道:“当然不能把他们就地遣散,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即分封诸侯,让追随我们的关外诸侯各自为王,也让他们将来只有继续追随前将军,才能拿到分封给他们的土地城池,如此前将军伤势痊愈之后,才能继续统领诸侯进兵关中,讨伐不肯臣服我们的其他诸侯,也为前将军将来一统天下创造机会!”
“那如何分封?”
曹咎又问,范老头则拿来了一幅天下地图,草草在地图上大概画出了一些边界,写上了分封诸侯的名字,又在楚国的地盘上写下了项羽的名字,最后才说道:“至于我们现在的大王,不能废,只能是继续养起来做一个傀儡,把他尊为楚义帝,天下共主,不给他具体实权,只让他象周天子一样,负责号令指挥天下诸侯共讨不臣,如此前将军不管是出兵征讨什么人,都可以师出有名。”
对着地图考虑了许久,还是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曹咎才勉强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尽力劝前将军这么做吧。”
楚军高层最为艰苦卓绝的战斗展开,好不容易熬到项羽醒来后,曹咎和范老头在第一时间就力劝项羽暂时放弃西征,先撤回彭城养好伤再说,可项羽却根本不听,不管身体如何虚弱,都坚持要继续西进去找一再戏弄欺骗自己的堂弟项康算账,还对曹咎和范老头大发雷霆,并且因此伤势加重,又晕过去了一次。
见能够庇护自己的堂侄确实撑不住了,项伯项大师为了自保,也只好忍气吞声的帮死对头范老头说话,在项羽再次醒来时苦苦劝说,流着眼泪哀求堂侄停止这次已经没有多少把握的西征。结果也还别说,比较重视亲情的项羽还真被项伯劝得有些动摇,不再坚持大吼大叫,开始冷静下来考虑自己带着重伤西征的后果。
在此期间,项羽在冲动下杀害田安造成的影响也逐渐浮现,因为不满项羽滥杀功臣,害怕重蹈田安的覆辙,为楚军打前站的臧荼、魏豹和田都等关外诸侯纷纷借口不敢孤军轻进,让麾下军队就地驻扎,还在暗地里互相串联勾结,秘密做好了与项羽翻脸的准备。曹范等人对此心知肚明,可是又无可奈何,同时为了不让项羽冲动行事,还得违心的在项羽面前拼命帮他们说好话。
远在彭城的楚王熊心也终于跳了出来捣乱,项羽被迫在洛阳城外养伤的时候,彭城使者携带熊心的令旨过来与项羽取得了联系,要求项羽立即停止与少帅军的武力冲突,待熊心派人查明了事实真相再做决断。项羽一听更是大怒,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当着熊心使者的面就直接大吼大叫,道:“等查清楚了事实真相再做决断?还有什么可查的?项康逆臣在关中擅自称王,又和关外军队武力相见,独霸关中的不臣之心瞎子都看得出来,这还有什么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