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猷的好意劝阻换来了项伯的愤怒呵斥,“蠢材!这样的事还能等明天?叫人马上给我备车,晚饭等我回来再吃!”
按理来说,天色已然全黑,普通臣子当然是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进宫拜见项羽,好在项伯项大师的身份非同一般,乘车来到王宫门前求见后,不但卫士不敢推脱不报,项羽也在第一时间下令召见说是有紧急大事需要禀报的项伯项大师。而咱们项大师认真起来也十分谨慎,与项羽见面后,先是去项羽暂时屏退了左右,然后才把张良的告密书信呈递给项羽。
书信上没有提到熊心要把项羽给怎么样怎么样,项羽当然也不象项大师那么激动和后怕,不过在看到项康派人贿赂自己近臣这一节时,项羽还是照样的怒不可遏,还马上就怀疑到了力劝自己把熊心迁往闽中的蒯彻,怒道:“蒯彻竖子,难道他已经收了项康逆贼的贿赂?”
“大王,蒯彻匹夫的事可以慢慢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把熊心小儿怎么办。”事关自己的性命,项大师难得没有乘机落井下石中伤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蒯彻,只是赶紧提醒道:“熊心小儿为了讨好项康那个小孽畜,既然能够替小孽畜杀我,自然也就能替小孽畜杀你,这事情大王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就凭他?”项羽轻蔑冷哼,说道:“本王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一百个熊心小儿!”
“可熊心小儿是大王你率领诸侯公推的天下共主啊。”项伯跺脚说道:“虽然没有实权,可是熊心小儿如果颁布诏书,把大王你污为反贼逆臣,天下诸侯和项康小孽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于你,到时候大王你就算不用怕这些乌合之众,可是没有大义之名,纵然取胜,也人心难服啊。”
项羽倒是从来不在乎什么大义名声,反应并不激烈,项大师则是心急如焚,又赶紧煽风点火道:“大王,如果说之前你还不敢肯定,现在你该看清楚熊心小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竖子了吧?当初是我们项家把他拥立上的王位,他不敢不感谢我们项家,还勾结宋义企图剥夺你的兵权,差点得手!”
“事败之后,大王你宽恕了他,可他又怎么感谢你?明知道你在中原和暴秦军队鏖战,项康小孽畜偷奸耍滑从武关进兵关中,他又故意颁布令旨,宣布先入关中者为王,铁了心扶持项康小孽畜与你做对,害得你立下了大功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封王,让项康那个小孽畜白白捡了便宜。”
“这件事,大王你又原谅了他,不但没和他计较,还率领诸侯尊他为天下共主,可是他又怎么报答你?竟然给项康小孽畜颁布血诏,让项康小孽畜联络天下诸侯一起害你,一而再,再而三,难道大王你还要第三次宽恕熊心小儿不成?!”
项伯别的本事平平,煽风点火的本事却是常人难及,听了他的挑唆,又回想起熊心的种种忘恩负义——也的确是忘恩负义,项羽的脸色不由迅速阴沉了下来,盘算了片刻后,项羽还吩咐道:“马上叫曹咎和亚父来见我。”
“贤侄且慢。”项伯赶紧阻拦,说道:“季叔觉得,如果贤侄你想把他们叫来商量,那就没有任何必要了,他们绝不会给你出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项羽疑惑问道。
“贤侄你忘了,当初就是亚父在你二叔面前力排众议,鼓动我们项家人拥立的熊心小儿?”项伯振振有辞的反问,又说道:“现在贤侄你找他商量和熊心小儿有关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帮着熊心小儿说话?又怎么可能同意贤侄你做出对熊心小儿不利的事,自己打他自己的嘴巴?”
随手往范老头身上扣了一个屎盆子后,项大师又接着说道:“至于曹司马,他倒是对贤侄你忠心不二,可是他做事太没有主见了,什么事情都是听亚父摆布,亚父对他说的话,也通常比贤侄你对他说的话更管用,这点难道贤侄你还没有发现?”
项羽的脸色益发阴沉了,项伯则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贤侄,熊心小儿忘恩负义到了这个地步,留是绝对不能留了,继续把他留下,不管任何人都有可能打着他的旗号反你,他也随时可能象以前一样,突然往你背后捅一刀,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当机立断,直接把他给废了或者杀了,如此方能一劳永逸,再无遗祸。”
项羽缓缓点头,又问道:“那以你之见,我们是应该把他废了?还是直接把他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