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项康还又笑道:“伏中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王亲自为你介绍我阿兄西楚王的使者,你怎么还不和他见礼?”
伏越无奈,只能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硬着头皮向韩生行礼客套,韩生含笑与他虚与委蛇,心中则惊疑不定,旁边的项康见了微微一笑,赶紧又为韩生介绍其他的汉军文武,叉开这个话题,韩生则是心乱如麻,不断偷看英布使者伏越的神情模样,心中暗道:“难道是真的?不然的话,如果这是项康逆贼派人假扮,他就不怕彻底激怒了英布,让英布更加坚定的站到我们一边?”
事情还没完,酒宴开始之后,在史书上留下了一笔的韩生牢记范老头的嘱托,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一边与项康等人尽兴畅饮,一边小心留心张良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与张良单独交谈。然后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酒至半酣时,出了名身体羸弱的张良果然不胜酒力,找了个借口出帐躲酒,韩生忙也借口入厕,暂时离开了大帐。
天地良心,项康这一次是真没考虑到项羽和项伯会突然决定动用张良这枚伏子,同时也是苍天开眼,韩生上完了厕所后,回到了汉军的中军大帐旁边时,还恰好看到了正在帐外散步的张良,韩生心中大喜,忙加快脚步走到张良的身边,笑着行礼说道:“子房先生,怎么还不回帐饮酒?”
“不胜酒力,躲一躲酒。”张良笑着如实回答。
“正好。”韩生打蛇随棍上,马上就说道:“在下也历来酒浅,怕回去被汉王灌醉,也想和子房先生散散步躲躲酒,不知可否?”
说完了,背对着项康卫士的韩生还向张良眨了眨眼睛……
不用韩生暗示,张良当然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想开口拒绝,然而话到嘴边时,张良却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暗道:“糟了!我怎么忘了,上次汉王为了激怒项羽匹夫,让他在冲动下杀死天下共主楚义帝,假冒了我的名誉,以我害怕项羽杀害我们韩王为借口,暗中向项伯和项羽告密?现在我如果拒绝和项伯联络,他们在大怒之下,肯定会杀了我的韩王泄愤啊!”
张良的嘴唇开始颤抖,因为张良知道,自己所忠心跟随的韩成,生死已经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倘若自己帮着项康欺骗项羽,那么真相大白之后,已经被刘老三送去了彭城关押的韩成,肯定得马上人头落地!而自己要想保住韩成的性命,就只有一个办法,对项羽的使者韩生交代实情,出卖项康真的给西楚军担当内应!
张良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在这个关系到韩成性命安危的关键时刻,张良却彻底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当如何决断了……
最后,还是在酒席宴后,项康才得到陈平密报,知道张良曾经和项羽使者单独交谈过片刻的情况,愕然之余,项康也马上想起自己曾经假冒张良名誉对项伯用计的往事,猜到张良和项羽使者单独说了一些什么,还下意识的想要把张良叫来问话。可是话到嘴边时,项康又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让子房先生自己决定吧。”
话音未落,寝帐外已然传来了张良求见的消息,项康慌忙下令召见,张良也这才脚步缓慢走进了寝帐,到项康面前郑重行礼,拱手说道:“汉王恕罪,外臣不久前做出了一个自私的决定,愧对了你对外臣的厚恩,不管汉王如何处罚,外臣都绝无怨言。”
“子房先生,不必说了。”项康的眼中含泪,握住了张良的双手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擅自盗用你的名誉对敌人用计,把你逼到了进退两难的绝境,所以不管你是如何决定,我都绝对不会怪你。”
张良苦涩一笑,这才把自己刚才和项羽使者密谈的内容告诉给了项康,坦然承认自己对韩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既没有彻底出卖项康,也给韩成继续留下了一线生机,但是相应的,也让张良自己更进一步泥潭深陷,将来必须得有决定是否为了韩成而背叛项康的一天。
“……外臣告诉项羽的使者,说我也不清楚临江王弃楚归汉的情况,中军大帐里的临江王使者究竟是真是假,外臣现在也不知道。”
听了张良的答案,项康又轻轻叹了口气,拍着张良地说道:“子房先生,难为你了,没事的,总之局已经布好了,能不能如愿成功,就只能是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