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大夫谦虚了。”吴实更加有礼貌的微笑说道:“在商山隐居时,老朽与东园公、甪里先生他们谈论天下智者时,东园公和甪里先生他们可都是对蒯大夫你赞誉有加,也和老朽一样,无不认为天下智者之中,能够达到蒯大夫你这般境界的,绝对只是寥寥无几。”
蒯彻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好听话打动的话,即便吴实这话颇为由衷,并非特意讨好,蒯彻依然是微笑谦虚,丝毫没有因为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如此高看自己而兴奋激动,相反的,倒是旁边的曹咎神情隐隐有些不快,很明显对吴实如此称赞蒯彻有详细不屑,自告奋勇来当间谍的吴实也注意到了这点,脸上则不动声色,还又故意对蒯彻多加了几句赞语,乘机观察曹咎的反应。
客套了片刻,曹咎很是恭敬的邀请吴实入营说话,吴实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就随着曹咎和蒯彻入营,由汉军精干细作改扮而成的随从赶紧跟上,结果因为曹咎没有发话的缘故,西楚军士卒也没敢阻拦,仅仅只是按照规矩监视吴实的随从入营,把他们带到客帐休息,也给了汉军细作乘机偷窥西楚军大营内部情况的机会。
吴实这边,随着曹咎进到中军大帐落座后,曹咎才刚开口问起吴实来意,吴实马上就拿出了项康写给曹咎的劝降信,开门见山说自己是奉了项康之命,来劝曹咎主动率领西楚军队向汉军投降,并替项康答应封蕲侯,领五县封地。结果曹咎却是连信都不接,马上就摆手说道:“绮里季先生,看来这次只能是让你白跑一趟了,西楚王待在下恩重如山,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所以汉王不要说是封在下为蕲侯了,就是封在下为王,在下也绝不会对西楚王生出二心。”
“不会白跑。”吴实微笑说道:“曹司马,其实我们汉王早就十分清楚,以大司马你的为人和你对西楚王的不二忠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我们的劝降,所以这道劝降信不过只是一个幌子,曹司马你一个字不看,我们汉王也不会放在心上。汉王他派遣老朽前来,其实是想让老朽替汉王他给大司马你带一句话。”
“汉王让绮里季先生给在下带什么话?”曹咎好奇问道。
“这是我们汉王的原话。”吴实答道:“汉王说了,曹司马你虽然现在是他的敌人,可是他时刻没敢忘记过曹司马你对我们汉王叔父武信君项梁公的恩情,项梁公又对我们汉王有养育大恩,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曹司马你只要改了主意去投奔我们汉王,我们汉王都一定会倒履相迎,仍然把曹司马你当做长辈尊重。”
曹咎大笑,笑得还颇为欣慰,也的确相信项康会这么做,不管发生了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只要改弦易辙去投奔项康,念在自己当年曾经救过项梁的份上,项康也一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大笑过后,曹咎又向吴实拱手说道:“多谢绮里季先生带来汉王的口信,也请绮里季先生给汉王带一句话,就说他的好意曹咎心领了,但曹咎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既然已经选择了追随西楚王,今生今世就绝不会再投二主,所以他日到了两军阵上,汉王可以不必对曹咎手下留情。相应的,曹咎也绝对不会顾念旧情,对汉王他手下留情。”
“财富不能动心,爵禄不能改志,曹司马真大丈夫也!”吴实有时候其实也挺会拍马屁,先是恭维了曹咎几句,然后拍腿说道:“好,请曹司马放心,老朽一定把你的原话带到!将来若有机会,老夫一定请曹司马共饮几杯,以敬曹司马的壮志豪情!”
“不必等将来了。”曹咎笑着说道:“绮里季先生屈尊而来,晚辈那有不设酒款待的道理?来人,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本帅要亲自为绮里季先生接风洗尘。”
吴实等的就是曹咎这句话,假意了推辞了两举,便改口接受了曹咎的好意,帐中卫士赶紧下去准备间,吴实又微笑说道:“曹司马麾下猛将如云,谋士细雨,仅仅只是你我二人与蒯大夫饮酒,未免寂寞,如果曹司马不介意的话,能否将麾下英杰请来共饮,顺便也让老朽见识一下西楚人物的豪迈雄壮。”
“当然没问题。”
曹咎一口答应,正要开口派人传令,旁边的蒯彻马上阻拦道:“大司马,不必了吧?项康大军距离濮阳已经只有一两天时间的路程,这个时候聚众饮酒,怕是会耽误公事。”
吴实瞟了蒯彻一眼,心里明白蒯彻肯定已经在怀疑自己请求与西楚军重要文武见面的目的,曹咎却是根本不听蒯彻的劝阻,道:“怕什么?之前在荥阳,我们与项康大军近在咫尺,还不是照常饮酒,更何况现在项康的军队距离濮阳还有一天多路程?”
蒯彻不死心的又劝,曹咎却依然不听,坚持还是下令去请共敖、项悍和桓楚等将来中军大帐陪同吴实饮酒,吴实见了自然更是欢喜,暗道:“好,这个蒯彻虽然难缠,但曹咎明显对他爱搭不理,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