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反对!”项睢的大声回答让周殷和众人愕然,然后项睢又赶紧说道:“如果换成是在平时,末将倒是绝对支持乘机发起决战,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们绝对不能冒险决战!”
“为什么?”周殷按捺住性子问道。
“因为今天我们的决战准备严重不足!”项睢马上就说道:“昨天我们误以为汉贼会来劫营,根本没让我们的将士做好全面决战的准备,大部分的主力战兵昨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肯定会影响到士卒体力,还有士气斗志。汉贼军队却和我们完全相反,昨天他们不但已经大飨了士卒,晚上还得到了充分休息,士卒体力和士气斗志都正处颠峰。此消彼长,这个时候出兵决战,形势只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末将认为,我们今天最好不要冒险和汉贼决战!”
周殷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可是又顾忌项睢身后的背景,只能是继续按捺住性子,和颜悦色地说道:“项睢兄弟,你说的这些情况,本帅全都心里清楚,但是战机难得,稍纵即逝,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和汉贼主力决一死战,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司马,没有机会也总比弄险好。”项睢拱手说道:“恕末将冒昧直言,昨天周叔匹夫故意主动寄书约战,又在晚上两次惊扰我军营地,其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我们只顾夜防,不去准备今天的决战,还有就是消耗我们士卒的体力士气,现在他的险恶用心已经基本达成,我们如果还要坚持出兵决战,只怕更中他的下怀。”
项睢的分析极为清晰合理,周殷也还没有卤莽到不可救药,听了项睢的劝说难免有些动摇,项睢忙又说道:“大司马,末将知道你早就希望与汉贼决一死战,末将其实也很希望尽快歼灭汉贼的北线主力,彻底扭转中原战局,但是正面决战实在干系太大,我们只要稍有闪失,后果马上就会不堪设想,甚至直接影响到我们西楚和汉贼的整体战局。所以末将认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应该暂时采取守势,避开汉贼的锋芒,待汉贼锐气受挫,然后再设法破敌不迟。”
周殷犹豫难决,半晌才说道:“如果今天不打这场决战,以后汉贼再不肯和我们决战怎么办?我们的南面有汦水拦路,撤不能撤,战又没有办法战,如何是好?”
“无妨!”项睢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我们只要忍耐一天,避开了目前不利局面,明天就可以放心出兵找汉贼算账,汉贼如果不战,我们就强攻他们的营地,左右在一天之内,汉贼绝无可能把他们的营地修筑得有多坚固,我们照样有把握拿得下!退一万步说,就算没能拿下汉贼的营地,我们也不用担心,汦水距离巨鹿已经不远,我们的粮草补给要比汉贼容易,就算是对峙对耗,我们也耗得过粮道漫长的汉贼!”
周殷更加的犹豫动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忽然又有亲兵入报,拱手奏道:“大司马,汉贼派遣数十骑兵,跑到我军营外高声搦战,说是大司马你答应过今天出兵决战,你如果言而无信,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旁边的项冠好奇问道。
“小人不敢说。”亲兵哭丧在脸答道。
“就是婢女生的!”周殷黑着脸说道:“本帅昨天对汉贼使者说过,今天谁要是言而无信,食言反悔,谁就是婢女生的!”
就连项冠都不敢吭声了,惟有项睢神情镇定,说道:“大司马,兵不厌诈,一句戏言,何必放在心上?忍得一时之辱,换得我军稳居不败之地,有何不可?”
周殷的神情无比复杂,青黑着脸盘算了许久,周殷还是咬了咬牙,吼道:“传令全军,谨守营地,不许一兵一卒出战!”
项睢松了口气,忙向周殷拱手道谢,又好言安慰让周殷不必把昨天的许诺放在心上,周殷却是脸色益发青黑,根本听不下去,只是挥手让众将下去各自统兵守卫营地,又不断对自己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忍,一定要忍住!”
想忍住?有那么容易?当汉军主力推进到了大营南面的数里外,提前抢占了有利地形排开阵势后,见西楚军还是没有出兵决战的迹象,周叔只是努了努嘴,马上又有数十骑簇拥着一名身穿婢女衣服的士兵出阵,打马跑到了西楚军营外辱骂搦战,一场滑稽大戏也很快就在西楚军的大营门前开演。